第三章 薄荷(1 / 2)

回到白鹿分苑,已过亥时。鹿九进了房间,挂刀下腰牌,脱衣解发髻,几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看就是常这么干的。

她转过一架白绢小屏风,不出意外看见她心心念念的木桶,满满当当一桶水,浮气里带着薄荷的冷香,云山雾罩地扑了满脸。

鹿九强忍住一纵身跳进去的冲动,先侧头看向窗台。一个白衣人坐在窗台上,背靠着窗棂,一只脚踩着窗框,另一条腿懒散地荡在外面。

背景是外头的清冷夜色。不速之客回头望着鹿九,有风过,缠了他一缕头发飘过脸颊。

那人抬起一根手指拨开了脸上的头发,桃花眼一挑,嘴角带笑。

“终于回来了,叫我好等。”夜半三更,孤男寡女,一个神情放迹,一个衣衫半解,中间是个怎么看怎么暧昧的浴桶。

换任何一个其他女子,见此情此景,听此言此语,多半是要红脸的。然而可惜了,鹿九并非

“其他女子”。她赤着脚,散着发,穿着中衣,目光冷而坦荡地看着窗台上坐着的人,似乎半点也没觉出这诡异的场面有什么不妥。

可怜苏小年一身骨子里的写意风流,搁在鹿九这里,譬如倾国名花投给了牛,还是头瞎牛。

但他似乎对于这丫头冷淡的反应很习惯了,不仅不觉得气馁,反而还颇以逗引她为乐。

只见苏小年哈哈一笑,从窗台翻下来,极潇洒地伸出一只手,穿花蝶似的在鹿九面前一晃:“我来讨债的,讨完就走,不耽误你沐浴。”鹿九点点头,抬起手就往脸上摸过去。

纵使苏小年眼疾手快,等他捉住鹿九的手,那一张假面皮已经被这丫头暴力拆卸了一角。

“啧啧……”苏小年几乎要不顾形象地撮起牙花子,他飞快扔开鹿九的手,一根手指顺着撕开的裂缝涂抹着某种无色的透明软膏,另一只手轻而迅速地动作着,揭开了剩余的人皮面具。

“鹿九姑娘,我虽敬你是条汉子,”苏小年皱着眉看了一眼鹿九靠近下巴那块儿皮肤——她肤色本就细白,还极其敏感,刚刚那猛的一撕之下,这就泛起了一片红,透着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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