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酒菜你也能喝成这样,可见得不是为喝酒,而喝酒。”
邢西睡的实,呼噜声有一下没一下的拉长。
北冥澈在厅内坐了许久,终是起身走向厅门。
欲离开时,他忽然停下脚步。
“你不是我,若我如你看到般那样柔弱,又岂会活到今天。”
厅门闭阖,一直趴在那里的邢西缓缓睁开眼睛,平日一笑就会弯成月牙的眸子,暗淡无光。
他动也没动一下,又慢慢闭上眼睛。
他真的困了……
废弃宅院的屋顶,北冥澈盘膝而坐,目光望向皇宫方向。
“凤天歌去了显庆殿。”北冥澈淡声开口。
秦隐闻声,“是……皇上叫她去的?”
北冥澈摇头,“那夜晨禧殿她没有救我,于是愧疚,于是终于想起皇宫里居然还有一位平王……她去道歉了。”
“主人……”
“连她都去道歉了,龙乾宫里那位就跟失忆了一样。”北冥澈瞧着天上的星星,好像他很久没有数星星了。
原来哪怕坚持了十八年的习惯,说改也只是瞬息之间。
“秦隐你没看到,那夜晨禧殿,本王被流刃扔到地上,顾北川质问皇上认不认得本王……”北冥澈眼中一片悲伤,“皇上那双龙目,叫人好伤感啊。”
秦隐沉默,不知如何宽慰。
“小皇子必须死。”北冥澈话锋急转,眸覆寒霜。
秦隐微怔,“可我们并不知道小皇子是谁。”
“我们不知道,自有人知道。”北冥澈薄唇浅眠,声音幽蛰如冬日裂冰的湖面。
秦隐思忖片刻,“屈平?”
“双瞳上次怕是没打痛快,这回,便叫他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北冥澈寒声道。
“可是……”秦隐些许震惊,“可是屈平是凤天歌跟容祁的人,倘若我们动他,势必会与凤天歌跟容祁正面为敌,这样做……”
“正面为敌的是菩提斋,而非平王。”北冥澈面容冷俊,“倘若小皇子不死,你以为凤天歌会拥我为帝?”
秦隐了然,“属下遵命。”
“退吧。”北冥澈抬手,秦隐遁没。
坐在孤寂冰冷的屋顶上,北冥澈凝望夜幕繁星。
他当然知道这一步铤而走险,可若能以菩提斋换小皇子的命,他以为值得。
从未见过面的人,可以恨到这种地步的原因,无非是从未见过面的人,可以被爱到那种地步而已。
自顾北川死后,大齐皇城再无内讧一事。
所有局中人都有了喘息的机会,一些朝臣也准备重新站队,亦有一些朝臣终日惶惶。
作为当初立挺顾北川的朝臣,他们每日每夜都在等凤天歌的报复,整宿整宿作恶梦,可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封赏也无,惩戒也无。
事情,可能真就这么过去了。
凤天歌这几日‘闲’来无事,时尔会到鱼市南无馆,今日刚巧碰到赌石输掉的宋羽白。
听凤天歌说要去城西赵将军府,宋羽白表示,他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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