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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方的第一个年, 虽然因为守孝不能大肆庆贺，但难得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凑在一起，倒也有滋有味。就连三房两口子, 也安分着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过了年, 天气回暖的很快, 逐渐湿热的气候让张瑶很是不适应, 总是感觉身上裹着一层水汽, 让人难受的紧, 一点也不干爽。

这让她添了个随时随地拿汗巾擦拭身上的毛病。

缱香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姑娘, 妆花了，可要补一补？”

张瑶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在自家屋子里, 又不见客，补什么。”

缱香只能无奈的闭上嘴，又给张瑶递上一条新的汗巾。

“唉, 好想京城啊。”张瑶一脸生无可恋。

虽然京城夏天能热死人、冬天能冻死人, 但那到底是物理攻击，采取物理防御就是了。南方这湿气却是属法术攻击的，让人不知该从何预防。

“姑娘！”池眉突然从外间钻出来, 吓了张瑶一跳，“京城来人了！”

张瑶闻言笑了：“嘿, 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边说就要起身出去。

缱香在一边无奈将人拽住：“姑娘, 妆。”

补完妆, 张瑶便带着人往母亲院子去，走到院外, 却发现里头气氛好似不对。张瑶便敛了脸上笑容, 侧头问池眉：“怎么回事？”

池眉一脸懵：“奴婢也不知, 奴婢是在二门处办事时听外院喊了一声京城来人了, 就赶紧回来报您了。”

张瑶微皱眉，只得端着严肃的表情走进去，绕过垂花门，就发现院子里站了十来个人，除了本是这院子值守的，还有一拨五六个站在一起的，应该就是这次京城来的人。

只是看着她们穿的素色衣裳，以及腰间缠的白布，张瑶心就往下沉。

“姑娘来了。”守在院子里的二等丫鬟迎上来行礼，将张瑶往正房引。

“来的是哪家？”张瑶沉声问道。

丫鬟轻声细语的答道：“是大姑爷家和公主府一起来的。”

说着边为张瑶掀起门帘，边通报：“二姑娘来了。”

张氏和张二婶坐在正堂高位，脸上都是哀色，堂下有四个嬷嬷分坐两边。张瑶搭眼一看，便看出这是两家常在外跑的老人。

“我儿来了。”张氏招手，将张瑶叫道身边，“正要叫人去唤你。”

“听说京城来人了，女儿便着急过来了。”张瑶又分别向两位嬷嬷行了半礼，“见过几位嬷嬷。”

两位嬷嬷连忙站起，避开又回礼：“二姑娘好。”

张氏示意张瑶坐下，就将注意力放回了两位嬷嬷身上，准确的说是代表贾府的那位嬷嬷身上：“这么说来，荣国公仍是以国公之礼出殡的？”她叹了口气，“也是该当的。”

“都是皇上的恩典。”贾府那位嬷嬷神色恭敬地冲京城方向半鞠躬。

张瑶从这短短两句对话中，知道了一个事实，贾代善去世了。

虽说早知道会有今日，但她此时仍有些怔松，不过更多的还是松了口气。虽说这么想有些不道德，但贾代善这一去，贾府就要闭门守孝三年。

张瑶不是小孩子，太子叛乱的前因后果她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她很明白如今京城的形式并不乐观，贾府也并不如外人想的那般安稳。如今因着守孝的缘故，倒是能从那个漩涡里脱离出来，她的姐姐和外甥也能少几分危机。

至于贾代善以国公之礼下葬之事，却也让她有点惊讶。

贾代善虽然曾是荣国公，但因为他在还在世时就将爵位让给了儿子，并且爵位还降了等。那么他随后就应当只有一个官身，去世了也只能像是那些只有品级的官员一样，丧礼怎么办全看自家的能力和生前的人脉。

但他最后以国公之礼下葬，这可是需要礼部掺和的，所以也确实是皇上的恩典。

这是不是说明，皇帝其实自己心里也清楚，贾府其实跟太子叛乱之事完全扯不上关系，贾代善之死也有他的原因？

那么，张府背的黑锅皇帝心中是不是也有点数？

只是皇帝在爷爷和贾代善身后事上截然不同的态度，又让她拿不住观点。

张瑶思绪很乱，她虽然来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但曾经也不过是底层平民，这一国之主的心思她实在是猜不透。

贾府这次就是来报丧的，公主府的人就纯粹是来送礼。不过遇上贾府这事，会面也不如以往轻松愉快，不过略交谈几句众人的近况，便将人都打发下去歇着了。

张瑶自觉坐到母亲身边，拍拍她的胳膊：“娘。”

“没事。”张夫人收起唏嘘神色，“我只是想着这事儿赶到一起，你姐姐不知得劳累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