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着闻风而奏的权利，兰台寺那帮子御史可是最能上蹿下跳的，张父在通政司每日处理的最多的奏折就是他们的，这阵子那么多落马的官员，不好用科举舞弊和通敌的名义处理，都是由御史台寻了其他罪证弹劾举报的。

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好刀。

“我知道了。”张父明白妻子是在给他搜集消息，身为通政使，消息灵通是很重要的。

张母转头说起家常：“老大任期快到了，最近京中这形式，有可能回来吗？”

想起外任好几年的儿子，张父叹了口气：“不一定，还要看皇上的想法。”

反正今年肯定不可能了，一件增兵之事就扯皮了半个多月，最终还是户部尚书——不，应该说是国库获得了胜利。

谁也别想从它这里掏出那么大笔银子去！

没有！一滴都没有了！

进入腊月，乐安公主府久违的热闹起来，今日是除服之日。

除服礼是由宗人府安排人来主持的，张瑶他们也十分低调，只请了十分亲近的人家观礼。

张瑶娘家人，柳卿卿娘家人，还有……驸马的娘家人。

杜大夫人没来，她病了，来的是她的长子长媳。也行吧，反正张瑶他们对杜家也没甚期待，来个同辈人也好，还不用做低伏小的给长辈请安。

仪式结束后，各人略略说了几句话便散了。反正以后日子还长，有什么话也不急这一日。

谁知这个话年前再没机会说，因为宫里来传话了，作为宗室，今年过年他们一家子都得进宫去。

以往过年的时候，乐安公主和驸马也会进宫，但两儿子儿媳妇属于可进可不进的那种，端看坐在皇位上头的那位喜不喜欢。乐安公主与先帝关系并不亲近，再说进宫也不是什么好事，还受罪，所以张瑶他们就从来没去宫中参加过宫宴。

今年这不是不一样了嘛，首先他们成了正儿八经的宗室，其次宫里亲自传话，可见是要表示对他们的看重。别管为什么，也别管喜不喜欢，上位者给了这个机会，你就得恭恭敬敬的接着。

所以张瑶年前这几天，都用来临时抱佛脚，与儿子一起学习宫中礼仪，折腾的够呛。

当天，张瑶和柳卿卿将两个小的送往各自娘家。然后两人被一顶轿子接进了皇后宫中，杜逋和杜逍则带着杜唯去见兴元帝。

两人被迎进大殿的时候，水淼带笑的声音响起：“可算来了，我这点心都吃饱了。”

“这是暗示我小气，只给点心不管饭？”另一道声音醇厚些，调侃水淼。

张瑶打眼一望，殿内只有寥寥几个宫女侍立，石君爽微笑着坐在上首，水淼则已经起身迎了过来。

“快进来，在外面冷着了吧。”水淼伸手拉住两人，往石君爽身前走去。

张瑶和柳卿卿就要跪下请安，却被水淼一把扶住：“行了吧，福个身就完了，还真打算跪啊？我可不想跪。”

“可见是与我生分了，过去见了我连身都不起的。”石君爽在上头接话道，“还是见我没起身迎你们，所以专门臊我呢？”

从进殿以来，石君爽就没用过本宫这个自称，张瑶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但如今这一幅样子，再加上水淼明显在打配合的态度，便明白石君爽是想与她们俩亲近的。

或许回不去曾经亲密无间的状态，但也不要搞成主臣那样严格的等级态度。

不管这亲近是不是表面上的作态，但接住总是没有坏处的。

张瑶便做出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人家哪敢哟，不然一会儿某人把我扣下，让我一辈子当个画师给她画像怎么办？”

这是姐石君爽曾经让张瑶给她画像之事调侃，也是表达她没忘了过去的情分的意思。

“这个主意好，整好以前的那幅画我也看厌了，是得换副新的。”石君爽煞有介事的点头道，眼睛却带着笑意。

柳卿卿也是个机灵的，立即做出一副烦恼的样子：“这可不行，煦哥儿那个猴儿我可降不住。娘娘若是要扣下她，烦请送佛送到西，将她儿子一并扣了吧！”

水淼哈哈大笑起来，石君爽也摇头失笑：“你降不住，难道我就降得住不成，惯会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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