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逍进兰台寺已有月余，因着妻子的关系，平日里基本都与林如海一同行事，两人互相帮衬着很快熟悉了政务。在衙门里站稳脚跟后，杜逍便将目光放到了记载名单上的那群人。

几个王侯府上因为被削了爵位，这两年都安静了不少，当初惹下祸端的人也不敢出来蹦跶，前户部尚书被贬谪后，在去年科举舞弊那件事的后续里不慎被牵连，如今已经辞官回乡。

甄家，那年回江南后似乎真的低调了起来，这几年都没听到什么声音。而且，宫里的甄氏因为又生了五公主，如今与生了四公主的李贵嫔同坐妃位，她又有皇子，可以说是皇后之下第一人。

杜逍再傻白甜也明白，这个时候去动甄家是不明智的。

这么扒拉了一圈后，杜逍圈定了王仁。

决定了，就拿他来开刀。

王家当年因为这事被斥责，全族回了老家金陵，还是去岁王子腾考中才又回来。但王仁依旧被放在老家，没被带来，这想拿他开刀还有点难度，得派人去金陵收集消息去，一来一去就得几个月上。

这倒也不算什么，三年都等得了，还等不得几个月？杜逍谁也没说，派人悄悄去了金陵。

张瑶知道他的心结，也时常开解他，不仅如此，还常邀请一些名士大家家的女眷来府上做客，与她们打好关系。

对杜逋给杜逍规划的走书画大家的艺术家路线，她是十分赞同的，虽然杜逍如今凭着一腔意气在官场中坚持，但塑造这样的身份和名声并不耽误什么，相反，在文人中的名声说不定还能给杜逍带来一些便利。

杜逍本身也喜欢这些，所以并不拒绝，还会积极的去参与名家举办的聚会。

“可惜这世道对女子束缚太大。”杜逍拥着张瑶道，“否则，瑶儿你的画绝对能亮瞎他们的眼。”

这个词是跟张瑶学的，他对自家妻子的画一直推崇备至，哪怕张瑶更偏爱和擅长的是油画。

大黎朝内的外国人并不少，宫里也有供奉专门的西洋画师，所以油画对大黎人来说并不陌生。只不过大黎的文人认为油画匠气太过、缺了意境，一直不太看得上，杜逍倒是没有这样的偏见，每逢张瑶画油画就要在一旁狂吹彩虹屁，张瑶都免疫了。

她如今画的最多的，还是自家儿子的日常。

张瑶失笑：“胡说什么呢，那是你没有见过真正的大师之作，如今在大黎的这些的西洋画师，顶多算是匠人，在他们自己国家混不下去了，来咱们这儿混口饭吃罢了。”

这点杜逍倒是赞同的，若不是混不下去，谁愿意背井离乡啊，但他还是执拗道：“即便如此，你画的也跟那些大师不差什么。”

张瑶噗嗤笑了：“你今儿嘴里是抹了蜜了呀，说罢，是不是干什么亏心事儿了？”

她本是随口戏弄，谁知杜逍身体竟瞬间紧绷了一下，眼神也躲闪起来，结结巴巴道：“哪…哪儿有？”

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会撒谎。

张瑶离开他的怀抱，抱着胳膊一脸严肃的道：“说罢，背着我干什么了。”

“呃…那个…”杜逍吭吭哧哧，手指不住扣着衣角，眼神躲闪就是不说话。

“抗拒从严，坦白从宽。”张瑶眯着眼数倒计时，“三，二……”

“我就是卖了幅画…”杜逍越说越小声，“…钱没上交…”

“嗯？”张瑶眉头瞬间皱起来，“你还敢藏私房钱？！”

当初刚成婚时，她就哄着杜逍立下几条绝不能犯的规矩，其中就包括了不能藏私房钱，所有钱都要上交。

“没有！不是！”杜逍连忙否决，“我不是想藏私房钱！我就是想给你买东西，给你个惊喜！女子不是最喜欢夫君送惊喜吗……”

张瑶的关注点却在：“惊喜？谁教你的要送惊喜？！”

杜逍声音弱弱的：“如海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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