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声音一出，程大牛顿时没了声音。

他的双目通红，抬起头，就看到从屋里走出了一名老妪。

老妪身上的衣裳虽然只是普通棉布，不过却非常干净。

那发白的头发更是梳得一丝不苟的束于头顶。

她的手里拿着一根拐杖，虽然睁着眼，可是那双眼却是一片浑浊，瞳孔毫无焦距。

这便是程小花与程大牛的亲娘，冯氏。

冯氏一出来，程小花就有些慌张的跑到了冯氏的身边，扶住了冯氏，眼底带着一丝畏惧：

“娘，您怎么出来了？”

“哼，我若不出来，这个废物怕是要直接自绝在此了！”

冯氏虽然看起来苍老，不过声音却是很洪亮。

此话一出，程大牛顿时不敢再吭声，可见平日里对冯氏不小。

冯氏哼了哼，冷冷道：“不过断了腿，又不是没了命，用得着在这儿怨天尤人的？”

“那丫头看不上你，也是正常，哪个女人会喜欢像你这般废物？”

“还不起来？跪在地上给我老婆子跪丧吗？”

冯氏最后一句话说得严重，程大牛哪里还敢不听？

程大牛连忙撑着椅子，爬了起来，瓮声瓮气的喊了一声：

“娘，您别这么说……”

程小花先是松了口气，可又见程大牛的脸色难看，便拉了拉冯氏道：

“娘，大哥只是一时间想不开，您别怪他了，颜姐姐也不是那种踩高捧低的人，不会看不起大哥的。”

冯氏呲笑了一声，面上露出了几分鄙夷的模样，似笑非笑的道：

“自然不会看不起，人家小姑娘根本就看不上他。”

冯氏的话不可谓不毒，程大牛听到这，脸色发白，想要辩解，可话到嘴边，却又有些语塞。

他娘说的没有错啊！

顾兮颜怎么可能会看上他呢？

顾兮颜是什么样的人啊？

无论是从前被父母宠爱的大小姐，还是如今自己便能独当一面的长姐，那都是如何骄傲的人啊？

而他……

若是从前腿没有废说不定还有争一争的能力，可现在……

冯氏虽然看不见，不过却能够感觉到气氛的低迷。

她知道程大牛现在怕是不好受，不过，有些事若是不说清，他以后的道路怕是会更加的艰难。

思及此，冯氏叹息了一声，温声道：

“好了，别一天到晚这般没出息的样子，你也别成天怨这怨那，这腿，祁阳镇上的大夫治不好，那是那些大夫本事不济，等以后多攒些银子，去京城，京城名医多，不信治不好你这腿！”

冯氏一直是个非常有主意的人，只是这些年来因为瞎了眼，所以不太爱见人。

就算是今儿个外头闹得那么厉害，她也都不曾理会。

要不是听到程大牛如此萎靡，怕程大牛就此颓丧了，她依旧不会开口。

程大牛听到冯氏的话，心头一跳，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分希冀。

可很快，程大牛又被现实给打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