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亡母托梦的由头。桓儇令徐姑姑以她的名义,将长安各处佛寺道观修缮一番,着重修了大慈恩寺的慈恩塔,至于余下的钱,则留给佛寺道观作为平日施粥赠衣,接济贫苦百姓之用。
并且规定施粥赠衣,接济贫困百姓皆需记账。公主府会每隔三月派人来查一次,若有纰漏,绝不轻饶。
僧人和道士一面感谢桓儇大恩,一面也恐惧她。不过他们还是在桓儇命人送钱来的第二日,就在各自寺庙和道观前,设粥棚,赠衣顺带替病弱老幼看病。
这一举让桓儇立时得了个好名声。朝臣和百姓,皆赞她不负镇国之名。除了温家。
温行俭得知此事气急。连带着温嵇也难得发了次火。似乎皆没想到,桓儇居然这么大方地把银子悉数捐了出去。
大魏以孝治国,而太穆皇后又是当今陛下的亲祖父。桓儇以亡母托梦为由,实则是以孝捆住了陛下。
陛下素来重孝,自然也不会去细究桓儇手里这笔钱,究竟成何而来。更何况此前先帝还赏了她两个铸钱炉。
朝中敏锐者,已经发现大殿下与温家这局棋已经到了最后一子。此子落,天下则定。
然而公主府依旧是一片安宁。身为府邸主人的桓儇也真的是稳如泰山。
时近五月,天气也愈发炎热起来。花圃里的牡丹相继绽放,桓儇遂命人在水榭里摆了张软榻。无事的时候,便在水边垂钓。
钓竿从围栏上悬入水中,而桓儇懒洋洋地躺在榻上,目光却一直没从钓竿上离开。
“大殿下,孙伏珈来信了。”徐姑姑立在水榭外道。
晃着团扇,桓儇颔首。
明白她意思的徐姑姑,沉声道:“孙伏珈已经见到了常宿。给他灌了几回黄汤,常宿酒后透露了自己和温家之间的关系。”
接过徐姑姑递来的书信,展信阅毕。桓儇眼中聚起讥诮。
“儒生那边审的如何?”将信笺叠好塞入袖中,桓儇舒眉,“让他们行事不必顾忌,既然那些儒生敢闹事,就得学会承受后果。”
“喏。”
在徐姑姑应诺离去没一会,桓儇起身在水榭里踱步。
未几,白洛端了碗鸡皮汤来。
可她刚走近,桓儇如同看见什么不好的东西似得,眉毛拧成一团。连连往水边退去,转身背对着白洛。
不明就里的白洛,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朱漆木盘,又抬头看向站在水边不停干呕的桓儇。
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手中朱漆盘坠落于地上。鸡汤的香气顿时弥漫于水榭内。
嗅得鸡汤的香气,桓儇干呕的愈发激烈起来。
回过神的白洛,连忙抓住外面的婢子。让她赶快拿公主府的牌子去找孙南祯,让他赶紧来公主府一趟。
而吐了好一会的桓儇,在白洛担忧的视线下直愣愣地倒在了软榻上。
见桓儇晕倒,白洛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连忙命婢女和她一块扶桓儇回去。又让白月赶快去找何姑姑和徐姑姑来。
等桓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帐前两盏琉璃灯散着虚虚渺渺的光,而徐姑姑她们则是忧喜参半地看着她。
桓儇揉揉额角,正欲起身。反被徐姑姑和何姑姑一块按回了榻上,还往她背后塞了个软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