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州。
五十万百姓再度劳作起来。
规划之中,拢共修筑五个闸道,期间距离不等,根据两侧堤坝实际情况不同,多隔着七八里。
河面数十丈宽,闸道修筑起来自是不简单,谢迁亲自上阵,自两侧一点点放置模板,跟着浇灌水泥沙,待得泥沙大抵稳定之后,又调动巨大的闸门,嵌入其中。
也正因如此,修筑闸道的速度才相对缓慢,幸赖人力充足,分工明确。
有人负责运送水泥灰,有人搅拌,有人运送水泥,再加上多组动滑轮的配合,忙的十分投入,虽是冬日,却是汗水飞洒,一个个十分卖力,横跨数十丈的闸道,逐渐成型。
除了闸道之外,便是闸道两侧的分水渠。
设置闸道的目的是控制水流量,同时也可在一定程度束水,冲击部分泥沙,而分水渠的主要目的自然便是攻沙。
闸道与两侧的分水渠组合起来,便起到了束水攻沙的效果。
除了渐渐成型的五个闸道,谢迁还征调开州附近的百姓数万人,以水泥巩固堤坝。
尤其是脆弱处、易垮塌处,着重加固。
恍然又是数日,庞大的工程逐渐完善,谢迁收到了一份书信。
冰凌,又来了。
根据杨一清的奏报上言,此一番的冰凌的规模很大,比之上一次还要大上三分。
冰凌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大水暴涨,冲垮堤坝,又将有无数百姓跟着遭殃。
“杨公奏疏是什么时候的?”宁远问。
“根据时间来算,甘肃那边的冰凌出现在两天前。”谢迁说道。
“也就是说,这两天中,大规模的冰凌大概运行了五百多里,我们还有两三日的时间。”
本悠闲的宁远也是严肃起来。
冰凌这玩意可不是玩笑的,因为开州这边本就多灾多难,几乎可以说是黄河路段中,最容易决堤出声的地方。
一旦大规模冰凌袭来,开州这边的压力将相当大!
怎么办?
时间并不多了,还要预留出一定时间给百姓们逃难。
“我们最多还有两三日的时间。”
“而闸道与分水渠的工程,也还需要两三日。”
“也就是说,可能这边刚完事,大水就来了,没有时间给百姓们撤离。”
“除此外,堤坝修筑巩固的事宜,所需时间也差不多。”
谢迁有些为难似的开口。
因为百姓们撤离的需要时间的,所是孑然一身倒也罢了,跑的快一些,可开州的还有许多百姓啊,这些人家就在这里,拖家带口,根本来不及逃离。
逃离不及时,只会出现上一次的惨状。
明面上,朝廷这边好像只死了几十人,可实际的数目,远超此数,十分惊心!
所以摆在眼前的问题便是,要么现在就教百姓们撤离,要么赌一把,继续修筑堤坝。
“你小子怎么看?”
谢迁问:“继续修筑堤坝,水泥干涸还要一日多的时间,我们未必能在冰凌到来之前修筑完毕,可若撤离的话,这所差的两日多工程,足以教整个开州城涨水一尺深!”
宁远思索沉默着。
若是赌一把,继续修筑的话,可在最大程度阻止黄河决堤。
尤其是那五个闸道,也将这关键时刻展现效果,冲击走河底的泥沙,使得水位、河床下降,继而缓解此一场危机。
可若是离开的话,先前的许多事宜可能都白做了。
要知道,近段日子来,大水撤离后,开州一带的百姓们归来,辛辛苦苦一番忙碌、清理淤泥、修缮房屋等等,如此种种,随着一场大水的到来,便白白浪费了。
“再修修看吧!”
想了许久,宁远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