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这赵典什么人,他能是个好人吗?你以为那少年为什么要打他?他便是那沈侍郎家的,外祖家便是显国公府,听说他家里出事了,那赵典还在那里故意咒人家,换了你,这气你能忍?”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赵典什么人,哪个惹得起他?依我看,不如暂忍一口气,这样的恶人自然有老天来收了他!”
“散了散了,免得口舌多,倒给自己惹事非了!”
……
高瞻站在人群中,听着这些议论声,倒是带着思量地往那不过十五六岁的沈公子身上看去。
心想这就是沈侍郎的儿子?
看不出来这么秀气的一个少年,打起人来竟是那般的不要命。
沈昊站在那儿,腥红的眼里情绪依旧激动,看着被人抬走的赵典,他的胸膛起伏剧烈,显然受了好大的一顿刺激,直到那周围的人都走光了,他才深深呼吸了口气。
然后缓缓蹲下身子捡他掉在地上的折扇,看着这把折扇,沈昊眼里的泪便是掉了下来,然而他不管不顾,哭着,又深呼吸了几次,方才一把抹了泪,站了起来,便往人群里走去。
高瞻就站在他的对面,看着他走了,方才也若有所思地往前去了。
他在京城住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对这沈侍郎也并不太熟悉,与这沈公子更是从未有过交集。
但见他竟敢连赵典那样的人都敢打,可见也不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为了家人而流泪……高瞻心里有些疑惑,心想难道他是为了沈鸿而流泪吗?
对面的一家茶楼上。
安伯侯崔明伯也同样看见了刚才沈昊痛打赵典的一幕,他看着沈昊的背影,跟自己的孙女崔荷说道:“看不出来沈磐那个沉得住气的人,竟然也会有一个儿子这么的有出息,我欣赏!这少年,合你祖父的胃口!”
崔荷听了看着祖父,带着一点无奈的笑意:“您呀,就是喜欢看人家打架,都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喜欢闹呢?”
崔明伯笑笑,声音哄亮:“你说得对,祖父就是喜欢热闹。”
往那已经走了的人影上看了一眼,崔明伯便是抬眼吩咐站着的人:“钟期,去把那高瞻给我叫回来!就说我有事要找他,他不来,你就给我打晕了带过来!”
“是,侯爷。”钟期听了转身便走。
崔荷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盅,问祖父:“您叫他过来干什么?他又不想见到咱们。”
“他不想见就可以不见吗?我就要他过来!有本事他打得过钟期再说!”
“祖父!”
崔明伯瞪眼道:“怎么,你还心疼他?我告诉你,一会儿你别说话,我来跟他说,你别跟祖父捣乱。”
崔荷坐立不安的,脸上的神色也开始紧张起来。
崔明伯好笑地看着她,放低了声量笑道:“你当祖父不知道呀?其实呀,你心里有他,你以为祖父为什么不同意他退亲?还不都是为了你!我要同意了,你要嫁给谁?”
崔荷一愣,她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祖父看了个通透,所以有些不自在地低了头说道:“可是他并不喜欢我,如果祖父您再这么逼他,只会适得其反,他会更加厌恶这门亲事的。”
崔明伯笑道:“怎么会呢?祖父告诉你,这高瞻呀,就是个蠢货!大蠢货!你以为他会追女人呀!他的蠢是有渊源的,跟他爹一个样!”
崔荷皱了眉,抬眼看着祖父:“这是什么意思?”
崔明伯指着街道上跟钟期说话的高瞻与她道:“看见没有,一模一样!想当年高子儒也是这样子的,如果不是他夫人一路追着他,他会成亲吗?”
“他们高家呀就没出一个省心的货!”
“像高子赋,现在三四十岁的人连个暖被窝的女人都没有,现在倒好,遇见他当年动了情的女人了,现在就屁颠屁颠地留在那儿给别人养闺女去了!他傻不傻!简直傻得可爱!”
崔荷听了没说话,只是看着高瞻,就想起了高伯伯,想起了那个重病的女人。
她心里忽然也有些情绪涌了上来,心想一个女人,如果能得到一个男人对她一生不移的爱,对她的尊重与照顾,是不是也是另一个层面的幸福?
崔明伯说:“这个高瞻,也是个不省心的货!我告诉你,他要是退亲了,他在三十岁之前,绝对成不了亲!逼他也没用!像他这种做大夫的,能跟女人有什么好缘份?再说他呆,看着高冷,聪明,但其实在感情上全然不开窍!就是要有像祖父这样的人来闹他一闹,才能通了他的情关!”
崔荷看着那被钟叔叔赶着过来的高瞻,又看了一眼祖父,也不知道他说的话对不对,便也没出声。
高瞻觉得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不然他本是出门想找云忻好透口气的,可怎么会这么悲催地竟然还反而碰上了这安伯侯,真是跟狗皮膏药一样,躲也躲不掉。
高瞻走上了茶楼,看见坐在那儿的不仅有安伯侯,还有一个崔荷,更是想转身就走了。
“高瞻,来都来了,不坐下像什么话?”
崔明伯见他想跑,哪里会给他退缩的机会?
崔荷就有如入了定一般,坐在那儿没有看他一眼,动也不动一下。
高瞻便叹了一声,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
他就像赴刑场一样,怀着要死便死的意气便走了过去:“侯爷找我有事吗?”
“坐呀,这茶楼这么多人,你站着跟我说话不嫌累呀?”
高瞻忍着气点点头,拂衣而坐。
他的人高大英俊,气质不凡,自走进了这茶楼便吸引了不少客人的注意,即使心里对崔明伯不满,可举止动作却仍是显露出了他的优良家风,是那样的潇逸中透着一股从容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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