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好啦!”
穆灵裳激动的说道。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体棒的很,她一把掀开被子,蹦了下来,光着白白的小脚,踩在冰凉的地上。
“把鞋穿上!”司襄看到那光着的脚丫,心疼坏了,不禁声音变得严厉了起来,凶巴巴的呵斥穆灵裳。
“好啦,好啦。”
穆灵裳撇撇嘴,坐了下来,不满的来回甩着腿,却被司襄硬抓了过去,拿起旁边的鞋子,替她穿上。
他深邃眼眸在俯视的角度下看更加的精致,长长的腿单膝跪地,一手撑开鞋,另一只大掌包裹住她瘦小的脚丫,温热融化了冰凉,也留下了余温。
穆灵裳的脚心承受着突如其来的温热,把她整个人带的都有些痒痒,忍不住嘻嘻笑着往后倒。
司襄随着她的笑声,好看的唇角扬的越发肆意,冰透血红的薄唇像抹了蜜,亮晶晶的,深邃的蓝色眸子宛如藏了深夜的星系,神秘而闪烁。
“好啦,你身体弱,什么都得注意点,听到了吗?”
司襄站起身,眉宇间尽是抹不去的担心。
“哦。”
穆灵裳敷衍的应了句,就起身下床,想要就这么走出去。
却被一把拽了回来,瞬时,身后一个宽大的外衣就披在了她的身上,司襄又走到她的面前,将外衣的拉链拉上。
“外面冷。”
穆灵裳动了动双臂,发现自己像个蚕蛹一样,被包的严严实实,想要动弹半分都费劲。
可一想到能见到谢安泽,穆灵裳就咬咬牙,忍了!
就这样,司襄在前面牵着衣服上垂落的空袖子,穆灵裳就被迫的被他那么牵着。
不过是下个楼的空挡,就已经吸引了好几个护士连连回头,她只好僵硬的对着她们笑了笑。
恐怕在她们眼里,她就像个被捆起来的人质吧。
办完了出院手续,穆灵裳被牵着来到了医院大门口。
刚一出来,那种压抑的感觉就瞬间消失不见,替换而来的是全身心的放松。
穆灵裳呼吸了口人间的空气,呼,没有消毒水味,真是让人上头!
“咱们去哪里啊,谢安泽在哪里?”
穆灵裳在被送上车之前,还一直重复着这个问题,可她刚上了车,看清了副驾驶的人,就冷了脸,想要下车。
可司襄却挡住了去路,并且眼疾手快的关上了车门。
“把门打开。”
穆灵裳的声音变得从未有过的冰冷,她明亮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司襄,却看他摇了摇头。
“怎么,怕我们把你绑架了?”
柳烟烟笑的粲然,语气平淡却无时无刻都在故意勾起穆灵裳的心头恨。
“我让你把门打开!”
穆灵裳冷静不下来了,她怒吼着推搡司襄的身体,趁机伸手去够车门。
就在她快要触碰车门的时候,只听嗡的一声,突然巨大的推力传来,车发动了!
她的身体没有平稳的坐着,一时不稳,被那冲劲瞬间甩的撞在了椅背上。
“嘶。”
“没事吧,裳裳。”
司襄见她受了伤,忙凑了过去,他虽然也被甩了出去,可他没有在乎自己的疼痛,首先将手臂护在了她的身后。
“用不着你假惺惺的关心!”
穆灵裳含泪看着窗外极速飞过的风景,鼻息之间全是柳烟烟刺鼻的香水味,熏得她头晕脑胀,喘不过气来。
“你听我说。”
司襄知道她是误会他的意思了,压低了声音,无奈道:“我这是为了给你报仇,才打电话叫她来的。”
穆灵裳不愿相信他的说辞,扔倔强的不看他。
透过后视镜看到一切的柳烟烟乐开了花,继续作吧穆灵裳,等司襄哥哥厌烦你了,也就是我柳烟烟的机会到来了。
“司襄哥哥,咱们接下来去哪吃饭啊?”
柳烟烟故意用腻的发慌的声音?司襄说,还时不时观察着穆灵裳。
“裳裳,你想去哪里吃?”
没想到司襄转口就去询问穆灵裳了,这下柳烟烟气的眼睛都变得一大一小。
“有屎跟着,你吃什么能咽的下去?”
穆灵裳冷笑道,手上轻轻揉着自己被撞得红肿的胳膊。
狭小的后排,司襄又侧着坐,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她身上,沉得很。
“你,你说谁是屎?!”
柳烟烟高声尖叫,眸子喷火般的狠瞪着穆灵裳,恨不得把她现在就扔下车。
她刚出院,脸都没好好养护,接到司襄哥哥的电话就来了,有这个女人碍事也就罢了,她居然还敢骂自己是屎?!
穆灵裳觉得十分好笑,她转过头看了眼气急败坏的柳烟烟,脸色淡然,语气平缓的说:“谁接话,说的就是谁喽,而且这屎不仅臭,还有先天性听力障碍呢,哦抱歉我忘了,你不是人,听不懂人话。”
“裳裳,怎么可以这么讲话。”
司襄好心过来劝穆灵裳,却又被她呛了一句。
“你要是不愿意听就放我下去,我也懒得和你讲。”
说完,穆灵裳翻了个白眼,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缓缓睡了过去。
司襄愣了愣,随即笑了,他的裳裳,连骂人都这么可爱。
***
“什么??!穆灵裳出院了?!”
南肇不敢相信的惊叫出声。
他到了医院,结果发现病房空空,于是去问护士,结果护士竟然说她出院了。
可,生病的不是她父亲吗?
怎么会是她出院呢?
他急匆匆走出门,却没注意迎面低头跑来的人。
砰!
“哎呀!”
南肇皮糙肉厚的倒是没事,可撞在他身上的小姑娘却摔在了地上,病历卡和各种单子散了一地。
“抱歉,我没有看见,你...”
南肇忙蹲下身子帮人家捡单子,边捡边道歉,可抬头一看,他的话就卡住了。
这不是那次酒会上嫌弃他的那个女人吗?
时暖揉着脑袋,也愣了愣,看着南肇,两人对视着,谁也不说话。
“给你。”
南肇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上次她没素质的样子他可是领教到了,第一印象已经固定在了那里,导致他如今看到她也是打心眼里厌恶。
于是把手里的单子整理好就递给了她,就起身走了出去。
时暖也自觉心虚,也没有吱声,只是看着南肇走出了医院。
随后她又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单子,圆圆的杏仁眼红了一圈,单子上面赫然写着肝癌早期这几个字。
她抹了抹落在脸颊上的眼泪,低头向着一个病房跑了过去。
病房里,医生站在一个身上插满了医疗仪器的病人身边。
“时女士,您再不交住院费,我们只能安排其他人来住了。”
“咳咳咳,医生,能不能宽限几天啊,我女儿已经去筹钱了,她一定会筹到钱的。”
时雨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可怕,一头乌黑的秀发褪去了大半,变得寥寥无几,她整个人窝在被子里,瘦小的几乎没有起伏的波动,每一次说话都像呼吸不过来一样,断断续续的。
吴医生长相斯文,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
他是刚来这里的实习医生,还不够上手术台的资格,只能做些开开单子,催催医药费这些杂事。
悲催的是,他才上班三天,就碰到了住院的时雨。
一开始时雨还跟正常病人一样,按时交费,穿着打扮也看不出是穷困潦倒的模样,谁知道从昨天开始,她对于费用就各种推辞,说是让她女儿回家拿,可时暖一回去就没了踪影,他也不好问。
今天又是推脱着不交费,上面要是催了,难为的还是他。
吴医生头疼的眉头都拧成了川字。
“你别为难我妈妈!”
时暖突然闯了进来,扑在时雨身边,恶狠狠的瞪着吴医生。
可惜她长得一副清纯的模样,即使瞪起人,也并不可怕,反倒让吴医生笑出了声。
他觉得这个女孩子蛮可爱的。
“我也很为难啊,你们不交费,上面怪罪下来,我是要丢工作的。”
一码归一码,即使吴医生很可怜时雨母女,可人还是要为自己考虑,他也没那个能力做这个善事。
时暖眸子的光逐渐暗淡,想起了昨天主治医生的话。
“你母亲幸好检查的早,还是早期,如果真的到了晚期,恐怕就没得治了,现在早做手术,避免病情恶化,不过这个手术费嘛,前期加手术费加后期疗养,一系列加起来,没有五十万恐怕不够。”
当时时暖就愣住了。
虽然她学习很努力,拿了全奖上了最好的大学,可她才刚找到工作,目前还在实习期,那几千块的工资,根本不够她们母女俩生活的,别说五十万了。
她刚积攒起来的傲气被击的一层不剩,是啊,哪怕她长相甜美,哪怕她学历好,哪怕她为人处世都很熟练。
可还是摆脱不了困窘的魔咒,她以为她就要从一个深渊巨坑跳出来了,可为什么前面,还会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啊...
母亲她必须救,在她十岁那年,天天醉酒打人的那个男人就找了小三,抛弃了她们母女,一走就是十年。
她还记得那个雨夜,还记得妈妈撕心裂肺的呼喊。
她不懂,就问妈妈,为什么要找那个男人,他不配做她的丈夫,更不配做她的父亲。
可母亲却当时就给了她一巴掌,也是她第一次打她。
她到现在都记得那句话,不曾忘怀。
“你的父亲就算不要你,打你骂你,你的身体里就是流着他的血,要是想摆脱这个事实,你去死,我不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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