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像一对决战的公鸡,虎视眈眈,在守中带攻,在攻中严守。
两人各退三步。
彰秀恨恨地说:“我自三岁便有武术教练,虽然我的教练都被我赶跑了,总比得过你这坎加拉姆山出来的野小子!”
阿宏冷哼:“那又如何?刀之利在砍。我从来没有教练,也从来没有用过铁兵器,但我会跑会躲会闪,你又能奈我何?”
彰秀收剑看端坐在远处卵石声上观战的阿蓝。石块周围是又高又柔的杂草,河水从她身边淙淙流过,阿蓝歪着头,春末温暖的风满溢她发间,阳光红红地照在她脸上,万千绚灿。
小狗锦绣亦步亦趋,已跑到阿蓝面前双脚趴地,吐着舌头看他们,而九凤对这两人的游戏不再感兴趣,盘旋于溪河上空,偶尔俯冲从河中捞起一只小鱼享用。
我愿意舍弃一切来换取和她孜孜相守。彰秀眯起眼睛。哪怕是打败她的哥哥!
“再来!”他吼道。
如果刚才是心存侥幸,随意而为,那现在,他将全身心备战。他弓下身子,持剑以待。
阿宏解下腰上缠着的藤绳,却反把涕竹刀丢在地上,甩动藤绳,越来越快,如一道道灰色光环,紧紧地罩住自己。
彰秀持剑进攻,剑剑带风,可是阿宏用藤绳将自己全身罩得密不透风,根本不给彰秀可乘之机。
彰秀退步,持剑右手屈腕前举,闪电般地将剑尖向下,左手随之抄起内翻,握了剑柄,快速向阿宏刺去。
他听得阿蓝“啊”了一声,力道无来由地弱了三分,也就在此时,阿宏的藤绳已绕剑而上,缠了剑柄,欲自彰秀手中生生拉脱。
彰秀不得不速退三步,以剑封压藤绳,再以右手抢了木剑,顺势下拉,强行逼退阿宏。
两人各退三步让开。
彰秀吃惊地看着阿宏。这些年来,两人一直在这河滩上打打闹闹,向来无真打实斗,而多半时间,阿宏并无任何格斗功夫,仅有闪避躲逃,但现在,他发现阿宏不仅仅只会躲逃。
他在躲逃中寻找机会攻击!
“再来?”阿宏皮笑肉不笑地说。
彰秀讨厌他这种表情,尤其是他那头淡金发的头发在阳光滤过山间的树影,映照在他头上时,使他有一种金光闪闪的神圣。
他讨厌他,讨厌他的头发,讨厌他是阿蓝的哥哥,讨厌他居然发誓要守护阿蓝!
“再来!”他吼道。
但正在这时,远远的从坎加拉姆山山顶传来一阵悠扬的涕竹哨音,然后又是一长一短的金合欢树叶哨音。
“宏哥哥,彰秀大人,我爹叫我们回去呢。”阿蓝欢快地跳下卵石,高兴地说。
宏哥哥没打过彰秀大人,彰秀大人也没打过宏哥哥,这就是阿蓝最高兴的。
“怎么每次都这样啊?”阿里失望地说:“我还以为今天和往天不一样呢。花了半个时辰来爬山下山,再花了一个时辰来打架,还是没新意!”
阿山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跳下卵石:“今天不是没有一打三吗?如果一打三那阿宏这小子肯定输。”
阿蓝唤锦绣:“走啦你。”然后又吹了一声忽哨,九凤豁豁掠过众人眼前,朝家的方向急掠而去。
彰秀持着木剑朝阿宏示威:“我没输,下次再来。”
阿宏笑:“你也没赢。”
彰秀气鼓鼓地朝阿山和阿里扭头:“回城。”
阿里捡起彰秀那件早晨才穿的黑底蓝色云水纹蜀绣大衫,心痛地说:“多好的一件衣服呀,值好几十金盾呢,这就么被糟蹋了,多可惜呀。”
彰秀本就郁闷,听阿里这么说,狠狠瞪他一眼:“赏你了吧。”
阿里啊地一声,眉开眼笑,搂抱着大衫:“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愿你下次打败阿宏,将他摁在地上打一百巴掌。”
阿山心里有些不满彰秀这么赏罚不公,指着阿里说:“你的意思是说公子今天没打过阿宏吗?明明公子就没输,你敢这么帮着阿宏?”
阿里为难地看看气鼓鼓的彰秀,悄声对阿山说:“回家我把上次公子给的那双靴子送你吧。”
阿山胜利地笑。
数人回到坎加拉姆山,只见榆枫广的身边站着一个秃头南蜀人,除耳边有几根飘逸的灰白长发外,头顶上光亮如镜。在秃头老人身后数步远,还站着四名胸前佩戴着南蜀玛兰氏家族蚕娘徽章的侍卫。
彰秀再一次觉得那个蚕娘徽章丑陋无比。
秃头老人迎上来,庄重地向彰秀见礼:“小的见过公子。玛兰大人着小的特来接公子回国,即刻起程!”
彰秀大吃一惊:“为什么?”
(备注①:《山海经》曰:有草焉,其叶如蕙,其本如桔梗,黑华而不实,名曰蓇蓉。食之使人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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