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还没有打呢,你不能跑啊!”阿睿如一堵墙似地挡着他们的去路。
阿蝶如蛇一样地滑行,趁阿睿和榆枫宏纠缠的时候,又欺近阿蓝身边,缠着阿蓝的双脚。
阿蓝跳跃着闪避阿蝶的纠缠。但她哪是阿蝶这个跳蚤窝惯偷的对手。阿蝶对她上下其手,未几便将她偷了过遍,除了她手中紧握的小步遥以外,什么东西包括那个蓝色布包袱都到了阿蝶手中。
阿蝶跳下阿蓝的身子,此时阿蓝身上到处都有阿蝶的脏手留下的印渍和污秽。她防贼似地盯着阿蓝,打开那个蓝色布包袱。
包袱里有前些天玛兰彰秀送给阿蓝的礼物,包括一把荆南国送给玛兰王妃、镶钦有紫红宝石价值一百个金盾的紫檀木梳,以及一件价值五个金盾的红色蜀绣仙鹤外衫。
被阿睿拦着的榆枫宏急了,大吼:“你别那些东西啊,那是玛兰公子的,我妹妹要拿去还他的。”
阿蝶双眼放光,展开那件红色蜀绣仙鹤外衫在自己身上比试,手掌摸过的地方会拉起丝丝的轻微声音,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拥有如此精妙如此华贵的衣服,既然到了她手上,她再也不会放开了。
“玛兰公子的?要还他作甚?不如给我算了。我才好用。”
阿蝶将紫檀木梳插在自己乱蓬蓬的黑不拉几的头发上,将那红色的蜀绣外衫披在身上,如同孔雀展示屁股后面的美丽羽毛一样,得意地旋转着问她哥:“怎么样,我是不是像雪蓝城的公主了?”
阿蓝喃喃地说:“你总是抢我的东西。我不喜欢你。”
榆枫宏厌恶地朝半人半兽模样、抢了东西还沾沾自喜的阿蝶瞧一眼,拉了妹妹的手:“走吧,我们以后不走这条道了。”
阿蝶闻言朝他吼道:“你算什么东西?我跳蚤窝的阿蝶最看不起的就是你,明明就是一个贱奴,却要装得如同贵族。就算你穿了黑靴子,你还是雪蓝城的贱奴,榆枫族叛国者之子!”
榆枫宏愣了愣,站立片刻,胸潮起伏。
阿蓝侧头看见榆枫宏的脸色煞白,轻轻地触碰他的胳膊:“她也是贱奴。”
榆枫宏点点头,吸一口气:“她也是贱奴。”
兄妹俩相偕着在弯弯曲曲的跳蚤窝潮湿、阴暗的小巷里穿行。
阿睿走过来,看着因抢了阿蓝东西而满心欢喜的阿蝶,有点不知所措:“他似乎不高兴了。”
阿蝶吃吃笑:“那又如何?”
阿睿莫名其妙地有种失落感:“可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阿蝶收起红色蜀绣仙鹤衫,藏好镶钦有紫红宝石的紫檀木梳:“这些东西,我从没见过,估计很贵的,我拿去茶四街找人换银毫子,够我们今年一个冬天的吃食。再说,你要朋友来做什么?”
是啊,作为跳蚤窝的贱奴,他要朋友来做什么?阿睿闷闷不乐地思索了片刻这个问题,然后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妹妹话中的重点上:“够我们吃一个冬天?”
榆枫宏兄妹俩先到瘸子巫那里,将蓇蓉草给了他,瘸子巫顺便将另一把不知名的药草交给榆枫宏,让他带给茶四街的盐泥婆婆。
从跳蚤窝里穿出,走过护城河木桥,来到烂泥门前。
烂泥门是雪蓝城五道城门中最破烂的一道城门,原本名叫庭山门,因面对着跳蚤窝前破烂不堪的烂泥小径,进出之人多为平民和贱奴,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直接叫做烂泥门了。
城门敞开着,兄妹俩前后相跟着走进城门。
榆枫宏对雪蓝城再熟悉不过了,他总是走最快捷的巷子。稍过一会,他们便到了茶五街,榆枫宏放下藤兜,将备好的黄云草递给洗马叔,这些黄云草可以代替硫黄和赭黄给牛马消毒杀虫。
洗马叔又顺便请榆枫宏给茶四街的盐泥婆婆带一个小包裹,还给了榆枫宏一个银毫子,作为买黄云草的价钱。
榆枫宏看着银毫子朝阿蓝甜甜地笑,有这一个银毫子,阿蓝就可以买一件自己喜欢的麻葛衣服,嗯,虽然不是丝料的,也不是绸缎的,总之是新的。
阿蓝也幸福地朝榆枫宏悄悄地伸出大拇指。在她心中,她的宏哥哥是最能干的,什么办法都能想到。
兄妹俩走过一个蹲在巷子边拉屎的妇人,躲过两个一边高声叫骂、一边疯狂抓扯对方头发的贱奴,从一群互相投掷石块的孩童身边跑过,来到茶四街盐泥婆婆门前。
“坏小子,还不躲进来!昨天夜里很多穿着银色铠甲、胸前有闪闪发亮的狮子头的天威军来了,那明黄色的披风都快把雪蓝城天上的月光挡住了。听说,他们要抓所有的雪蓝城的男孩呢!”
还没站稳脚,榆枫宏就被一双鹰爪子一样瘦骨嶙峋的的手抓进暗黑的屋里,并伴随着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婆婆,真的吗?”榆枫宏苦着脸问。
(备注①戎洲度量标准:布指知寸,布手知尺,一掌为五寸,二掌为一尺,一尺合今16.95厘米。十尺八寸约为今183厘米。重量计量为16两=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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