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急得团团转,“何该搞喽…这,这,要是出事了,那还得了…”
张队长安慰道:“老叔,莫着急,没事的,没事的。”说完,把鞋底绑了些布条—子,打着电筒就和刘子墨,李强一起出门了。
没有专用的铁链子给轮胎上链子,他只好凭着过硬的技术慢慢开,好在这马路修好了,白天也有人走过,开起来不会太滑,否则真的是寸步难行。
“菩萨保佑,保佑好人一生平安!”老村长双手合十,碎碎念道。
他不迷信,但是他有一个军人最基本的信仰和信念!他相信,好人一生平安!
一直在堂屋抽烟的银狗,吕志,黑狗三人,一样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他们三个抽了一根烟之后,就去养猪场了,想去看看那几头猪崽好些了没有。
张队长把车开到学校附近时,实在是开不动了,因为雾气越来越浓,可见度也渐渐变低了。加之前面是一段斜坡,车子打滑根本爬不动,硬爬的话,一旦往后到退,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把车弃在马路旁,打开车门,选择下车步行。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深夜的山村,很冷,尤其是这种北风呼啸,大地结冰的夜晚,走在打滑的马路上,就像掉进了冰窟窿。
张队长三个人,跌跌撞撞的往国道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拨打方医生的电话,可是根本就无人接听。
张队长又打了她单位的电话,值班医生说她天黑时出去了,具体去哪里也不知道。
“完了,肯定是往这边来了…”李强猛地拍着脑门说道。
“方姐姐,接电话啊!”刘子墨着急的自言自语道。
“打起精神来,一路找过去!假如她同事说的那个时间是正确的话,到现在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到我们镇上了…最少也在国道上…她打我电话的时候是一个小时前…”张队长翻了翻手机通话记录说道。
“那就是说,一个小时前,她已经在镇上了!”李强激动的说道。
“对!就怕……”后面的话,张队长不忍说出口,只好低着头,继续走路。
月黑风高,寒冷夜,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在周围响起,就连平时爱报丧的鸟儿,都没了动静。偶尔有一两声的哀嚎,也是从林子深处传来的。而且只闻鸟叫声,不见鸟踪迹。
张队长一听见这哀嚎声,就头皮发麻,刚才电话里最后的声音,就是这个鸟的叫声。
他加快脚步往前面走去,也不管什么摔跤了,大男人还怕什么?摔倒爬起来就是了!
山里雾气大,最远隔两米就看不清对方了,一路互相扶持的,好不容易走到砖厂附近时———
“啊!!”
一声犀利的尖叫声,把张队长和李强都给吓愣住了。
刘子墨捡起手机,从地上爬起来,颤巍巍的指着马路下面,哆嗦道:“车…车…”
张队长一惊,问道:“什么车?”
刘子墨语无伦次的说道:“车…方医生的车…她的车…我看到了…我刚刚踩到了…”
假如是白天的话,一定能看清刘子墨的脸比冰块还要白,吓人。他刚才走得急,不小心滑倒在地上,差点摔马路下边的小水坑里去。
李强走过去,一把拉住双手冰凉的他,低吼道:“子墨!你在说什么!”
张队长眉头紧锁,走到他摔跤的地方,然后拿出手机,亮起灯,和电筒的光,一齐照向不远处——
马路下面的田里,正躺着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四个轮胎都有白色的冰花了,强光照射过去,发出星星点点的白光。
张队长瞪大眼睛,仔细的看着驾驶室,无奈天黑又有雾气,灯光照不进玻璃,他看了几秒钟后,沙哑着声音嘶吼道:“不好!是方医生的车!”
“……”李强也看出来了,张着嘴,想喊,可什么都喊不出来,只是闷着头,往下面一跳,然后疯也似地跑向那辆四脚朝天的小轿车。
刘子墨哆嗦着双腿,也往马路边一蹦,“啪啦”一声,摔倒在坚硬的水田里。这几天雨雪不大,田里积水并没多少,有水也结冰了,所以衣服鞋子到是没有湿透。
张队长毕竟当过兵,从一米多高的地方跳下去,不成问题。他一跳下来,就冲到驾驶室去拍门了,“小方,小方…”
他连续喊了三四声,里面都没有人回应,车门也是锁死的。车玻璃里外都有雾,根本就看不清里面的人。
张队长起身,从垒墙旁捡到一块砖头,低吼道:“砸车!”
张队长拿着冰冷的硬砖头,走到轿车旁边,对准后门的玻璃窗就猛砸了下去。
“砰”
玻璃碎裂,因为贴有防爆膜,所以玻璃渣并没有四溅,只是砸穿了一个洞。
张队长扔掉砖头,把手从洞口伸进去,然后从里面把车门打开,瞬间有一股暖气迎面扑来。
张队长爬了进去,打着光,往驾驶室照,只见小方整个人都倒立了起来,手机紧握在右手中,屏幕已碎。她若不是系着安全带,早就摔得横七竖八了。她的额头有血迹,双眼紧闭,呼吸有点微弱。
张队长艰难的爬到她旁边,摇晃着她的肩膀,担心的喊道:“小方,小方…你醒醒,你快醒醒…”
方医生没有任何反应,静静的,倒立在驾驶室,脸色苍白,满脸是血。
张队长把手机放下,将电筒叼在口里,死命的扯着安全带,无奈怎么扯,也扯不开。
他只好把电筒放下,着急的大吼道:“李强…刀,有没有刀!安全扣坏了,卡住了,安全带解不开…车子没熄火,暖气也开了很久了,车窗紧闭,恐怕缺氧了…”
李强抓着头,焦虑的刘子墨,“刀,刀在哪里?你有没有刀?”
刘子墨一看到方医生满脸的血迹时,就哭了,“没有…我没有刀…我带刀做什么…我应该带刀出来的…”
张队长赶紧去摸口袋,“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火,用火…打火机,把打火机拿来…”
李强赶紧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电子打火机,递给张队长,“打火机,打火机有!”
刘子墨不抽烟,自然没有打火机,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小方,方丫头,撑住,撑住啊…张叔叔马上带你去医院…”
张队长因为手抖,心急,打了好几次,才把打火机打燃,抓起安全带就用火烧断了它。
然后把车门打开,想把昏迷不醒的方医生给拖出去,但是她的脚卡住了,卡在座位那,三人又合力,把座位往后移动,扯了好久,才把她的右脚完整无缺的给弄出来。好在安全气囊弹了出来,没见其它明显的外伤,额头上的口子也不流血了,结成了血痂。脉搏,鼻息,都算正常。
张队长把方医生拖出来以后,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赶紧拔了钥匙道:“油箱开始漏油了…走,离开这…”
“张队长,小方姐真的是冒险来送药的,你看看,全是给猪崽的…怎么这么傻啊。”刘子墨把散落在车内的药通通捡起来,装进塑料袋子里哭喊道。
“拿好药,赶紧走…”李强拉着他,往马路边走去。
张队长吃力的抱着方医生,如履薄冰般的往马路边走去,走到垒墙旁,三个合力把她托举了上去,然后再依次爬上去。一上去,他就打120报警了,可这急救车什么时候能来,也是个未知数。
从砖厂到国道边,正常步行要20多分钟,可现在是三更半夜,路面结冰打滑,自己走路都吃力,更别说抱着一个百来斤的大活人了,简直是令人窒息。
李强拉住张队长的手臂,低声道:“张队长,你休息一下,我来扛吧!”
张队长摇摇头,望着前方的浓雾,说道:“还是我来吧,你身上有伤…”
李强愣了几秒钟,故作轻松道:“谁说的,我好着呢。我扛一头牛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