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红脸膛和训练场地上的血迹都消失不见了。一个脸膛不红也不结巴的新训练者来教喵们认东西。他说话倒是没有磕磕绊绊,可实在是太老了,说起话来慢极了,还有股上了年纪的气味。这样的老东西也无法赢得喵们的尊重。不过,他看起来要比红脸膛沉稳些。
小咪靠在立起来的草垫上,把两条后腿伸长得直直的。它一边舔昨天还没清理干净的爪子缝隙,一边眯着眼睛瞧这个老头上课。仍然是那个破教材和破显示屏。
蛟。老头训练者说。
牛。小咪说。
老头训练者慢吞吞地看了它一眼。他用他那快要入土的脑袋慢腾腾地思考着。小咪尤其不喜欢他那股气味——它只喜欢浓烈而鲜美的死亡气味,而衰老的气味闻起来就很不新鲜。如果能让那股味道消失,它不介意再多花点时间清理它的爪子。
嗯……老头训练者发出思考的咕哝声,像是被小咪掐断了腿的虫子在一点点费劲地爬坡。但是在这一段思考后,老头训练者同意道:这是牛。
牛。小咪说。
不错。老头训练者缓缓重复道。牛。
他们又继续学习别的图案。有些喵在中途开始互相打架,但是谁也不会去惹小咪。小咪依然后腿笔直地靠在草垫上,让明亮的日光把它的肚皮晒得暖烘烘的。
**怪。老头训练者介绍道。它们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种类,从灵体到实体,这是梦妖,这是魅魔——
小咪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那长着角的东西。这次显示屏碰巧没有故障,它看到了那体态有点像大猫,但却没有毛发的雌性动物。但是她长着蹄,并且除了头顶以外,浑身似乎都光秃秃的。
牛。小咪说。
老头训练者缓缓地看了它一眼,也同意地说:牛。
小咪放下爪子,在草垫上打起呼噜。老头训练者睿智地不去打扰它。这个有着难闻气味的老东西毕竟是活到了它毕业的时候。是的,小咪并不会杀掉所有看不顺眼的东西,因为高明的狩猎者是不应当随随便便出手的。那只是在自降身价。尤其是在狩猎一个特别关键的目标,某种仪式性的对象时,分心是个很不好的兆头。既不成熟也不吉利。为此,它在暂时退避后再也没有狩猎过别的东西,只靠吃它向来讨厌的应急喵饼干维生。它渴望新鲜的血,新鲜的热烈冲鼻的死亡气味。
它不晓得那个东西是否流血。火元素。也许流出来的只是一些火浆,或者喷射出小山般的结晶块。不管怎样,别的血不能在那之前流出来,否则那便使它最伟大的狩猎变得不够完美。所以它不想理会那些烦人的东西。那些叽叽喳喳的猴子,还有牛和马,它打算在完成最重要的挑战后再考虑怎么处置他们。
但是现在那行不通了。它敏锐的听觉能捕捉到最细微的低语,它锐利的视线能洞悉猎物最隐秘的动作。它已注意到那些谈话中值得留意的部分,也就是说,对它的狩猎造成了阻碍的部分。它听见那爱说话的懒东西要让母牛许愿。直觉便轻轻地推碰了它一下。喵的狩猎本能告诉它这段对话是不同寻常,需要它加以思考和警惕。那个懒东西会让母牛许什么愿望呢?她千里迢迢出现在这儿是为了什么呢?呀!这答案真是再明显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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