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措甚至在墙角的一堆书里面发现了手写的乐谱,乐谱没有落款,但看笔迹应该跟阁楼的住户是同一人。
乐谱,琴房,十二乐章?
唐措觉得自己应该先去探探琴房的位置,可他要怎么出去呢?这个任务让他们在黎明之前逃出房子,既然窗户不能走,那必定是要下楼的。
门却是从外面锁的,也就是说,要么楼下有其他的玩家可以帮忙开锁,要么暴力破坏。
密室逃脱副本,恐怕不会允许后者。
唐措抱着实践精神试了试,果然,门根本无法破坏。可唐措都进副本十五分钟了,如果楼下的是靳丞,早该找上来。
多半是别人。
“啧。”唐措难得对系统表示不满。不过他可不是想念靳丞,而是担心别的玩家心怀恶意,不给他开门。
那他就只能等靳丞突破重重险阻,过来英雄救美了。
等等。
我他妈在想什么?
唐措觉得自己跟靳丞待久了,脑子开始出现问题。也有可能是被靳丞孔雀开屏是那靓丽的色彩给闪瞎了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所以他的心灵受到了污染。
百无聊赖,唐措在床上坐下,开始摆弄床头的收音机。这台收音机还很新,是最早的那种款式,而按照收音机传入中国的时间来看,现在应该是1923或1924年之后。
刚才那些书的出版年份也与之吻合,最晚出版的一本书,是1922年。
遗憾的是,收音机无法使用。
唐措将收音机放回原位,余光瞥见桌上的墨水,忽然蹙眉。桌上有两瓶墨水,一瓶黑色一瓶红色。
可唐措只看见黑色钢笔字迹,红墨分明已经用了三分之二,用哪里去了?
唐措再次审视阁楼。
能够查找的柜子、木箱他都粗略翻过,边边角角也都仔细看过,剩下的只有——床底。他刚才只弯腰扫了一眼,屋里灯光不够亮,见床下并没有东西他便移开了视线。
思及此,他又重新回去看了一眼——床板上好像写着什么,是红色的。因为灯光很暗,所以看上去像是暗红色。
唐措果断钻入床底,平躺着往上看,入目的景象令人惊讶。
那是无数的红色的“正”字,从最早的已经被灰尘覆盖的暗红到看着尚算新鲜的正红,一笔一划记录着无数个日夜。
粗略数过,大概有三十多个,换算成时日,就是半年左右。
也就是说,阁楼的住客是在半年前被关进这里的吗?
恰在这时,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了唐措的思路。他凝神细听,那应该是从楼梯上传来的,由远及近。
不过片刻,门外的锁链就被拨动。
“有人在里面吗?”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充满试探和戒备。
唐措没有回答。
“别装了,我在下面听到了。你是玩家吗?我也是玩家,我们是同伴。现在整栋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开锁,把你放出来,你保证不动手,怎么样?”
唐措依旧没有回答,他发现床底是个挺好的藏身地点,于是干脆躺着没动。他要等门外的男人自行开门。
这不是角色扮演副本,他们的着装打扮没有变。只要那个男的一进来,唐措就能立刻分辨他是玩家还是NPC。
等了五分钟,门外终于传来了开锁的动静。那人也是没办法,整栋屋子就他一个人,连个鬼都没有。
他一边开,一边透过门缝观察屋里的情形,神情戒备,言语试探,“我可开了啊,你千万不能躲在门背后偷袭我。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十二乐章来的,可我们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十二乐章还没出现,我们斗个你死我活对谁都没好处。”
唐措基本同意他的话,但并不想跟他发展队友爱。
能在现在这个时候闯副本抢十二乐章的,要么就是荣弋那样实力强悍,无所谓组队不组队的散客,要么就是亲友团。
本次游戏共六人,刨除唐措和靳丞还有四人。门外的男人,听脚步声就可以听出不是个多么厉害的高手,另外一定有队友。
男人说了半天得不到回复,心里的疑虑已经堆成了山。但他还是大着胆子把门打开了,紧握武器,谨慎地走了进去。
没人?
他微怔,可左右看看都没半个人影,而就在他往里走出几步,正欲再度开口时,他察觉到身后有什么动静。
蓦然回首,黑黝黝的枪口正对着他。
“玩家?”唐措面无表情。
“千真万确!”男人立刻点头,一滴冷汗差点从鬓角滑落。
“为什么跟我们进副本?”
“你、你说什么呢?”
男人讪笑,可架不住唐措目光冰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能看透他的心。可男人真没有恶意,他们想拿乐章,又不想死在副本里,于是找了个折中的办法——跟靳丞和唐措一起进,抱大腿。
他们一致认为,如果是这两位大佬,至少不会在副本里向队友下黑手。这也是他敢在判定对方不是原来队友的情况下,还敢开门进来的原因。
可现在看来,这位大佬跟他们想的有点不一样。
下一刻,唐措做了一件更让他错愕的事情。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颗褐色药丸抛过来,冷声道:“把它吃下去。”
男人接住,“这是什么?”
“延时发作的毒,只要你乖乖听话,就不会死。”
“你、你逼我吃毒药?”
“你也可以选择现在就死。”
“你!”
男人霎时间如芒在背,因为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唐措眼中的杀意,而唐措的手指已经扣上了扳机。
只要一枪,他或许就能爆掉自己的头,而自己能躲过吗?
这可是赫赫有名的靳丞身边的男人!
男人开始怕了,被唐措的眼神盯得下意识想后退,好不容易才稳住没崩。可他已经进退两难,周遭的空气也近乎凝固,耳边全是他的心跳和愈发粗重的呼吸声。
“三。”唐措开始倒数。
“二。”
“我吃!我吃总行了吧!”男人把心一横,张嘴就把药丸吞下,连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待唐措把枪放下,他总算舒了口气,复又狠狠瞪他一眼,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位大佬岂止跟他们想的有点不一样,是完全不一样!
而如果靳丞在这里,他一定能看出来,刚才那粒药丸是唐措的巧克力豆。甜的,一口咬下去还挺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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