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曜眸色深深,俯身一把将人抱起。
“啊!”
惊呼声响起,顾千欢抱住他,双手双脚缠得紧紧,像是攀附的菟丝子,顾风曜气定神闲:“叫什么,身上湿气那么重,还不去洗澡。”
浴室里氤氲的水雾蒸腾,遮挡的磨砂水汽只剩下淡淡的两道剪影。
洗澡时顾风曜才发现他好像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从漂亮的线条到昳丽的容貌,那双妩媚含泪的眼,蝴蝶般扇动的眼睫下垂,一滴一滴的水珠沿着下颌线滚落。
眼前影影绰绰浮起一张脸,和青年有几分相似却又不是他,顾风曜手下骤然加重,白玉似的皮肤上浮出一道青紫痕迹,青年隐忍的闷哼传入耳膜,男人手臂线条尽显,虎口掐住纤细的腰,好似在攀折一枝花,不堪一折。
出来时顾千欢已经软成了一团烂泥,热气熏蒸得脸色潮红,脑袋晕晕沉沉,他沉默地卷起被子。
顾风曜神清气爽,拨弄着花瓶里打蔫的百合花,眼睛微眯:“生气了?”
一团被子动了动,顾千欢并拢麻木的双腿,他倦怠地合起眼,眼尾挤出一滴泪,头顶的被子突然被拨开,光线刺眼。顾风曜挑起眉梢,掀开被子,钻进去:“我们一起睡。”
炙热的火焰突然拥住自己。
顾千欢怔了怔,眼眶发涩,烧红的耳朵贴紧男人胸膛,蜷在他安稳地臂弯里,心跳打着节拍在耳畔歌唱。
窗外狂风骤雨,雨打芭蕉。
昏沉的困意涌上心头,顾千欢攥紧手指,透过光看见男人坚毅的轮廓,一夜无梦。
*
深夜,石演如困兽一般,睁着眼看不见一丝光亮,暴雨越下越大,他心乱如麻,心里有如一千只蚂蚁又抓又爬,好不容易闭上眼,没多久,石演猛地坐起,背后一层冷汗,汗毛耸立。
他擦了擦汗,拨通电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电话接通后,跟对方说了今天的事。
“……舒晨,我现在该怎么办?谁知道他那么阴!”石演咬牙切齿,心头憋屈又是抑制不住地恐慌:“我真没想到他妈的这就是个局,老子成了他的炮灰,顾风曜一定会知道的,我、我害怕。”
m国,下午三点。
叶舒晨穿着卡其色风衣,背后是一个巨大的自由女神像,他在m国时代广场上逡巡,最终定格在街道对面的安塔画廊上,眼中异彩连连。
石演的倾诉还在继续,他柔声安抚,一边心不在焉地看了看时间,穿进络绎不绝的人流里,携裹着往前走。
石演对此一无所知,惶恐不安地一再重复。
叶舒晨时不时敷衍他几句:“风曜他不是那样的人,这事是你做的不对,回去给他道个歉,应该就没事了。”
他说着有些奇怪,相安无事这么多年,石演怎么突然得罪顾风曜:“你到底怎么惹到他了?”
石演支支吾吾,之前的诉苦他省略了最重要的一部分。电话那边的沉默让叶舒晨有些不耐,他沉声说:“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石演语气悲愤:“我之前说的顾千欢,其实是顾风曜最近包养的小情人!我气不过,你为他在国外漂泊那么多年,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哪有国内好,顾风曜他竟然找了小情人,最叫人恶心的是那个顾千欢,他长得有几分像你!”
叶舒晨脚下一滞,沉默片刻,直到身后人群推搡催促,他恍惚地掏出门票,像是踩在不见底的虚空:“不会的。”
石演却不再出声。
叶舒晨心神大乱,连带着最期待的画展都有些心不在焉,挂断电话后他出神地看着走廊上一幅画,开始思考起自己回国的可能性。
这些年,他从来没忘记过顾风曜。
m国和国内有着天差地别的风俗和习惯,他虽然谈过好几段恋爱,却都不如顾风曜。
他太耀眼。
见过太阳的人再也不会看见繁星。
叶舒晨垂下眼帘,划开手机,看见绘信上躺着的联系方式,踌躇不决。
突然,画廊传来一阵小范围的波动,因为有安保看着,充其量只有高了几分贝的声音。
叶舒晨逆着人流走,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远眺看向人群簇拥着的唐装男人,在一群现代服饰中他格外瞩目。
叶舒晨晃了晃身体,脸色发白,遏制不住地想起自己最不堪的过往:他不是叶家的亲生孩子,只是一个从孤儿院收养来的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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