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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瑶环惴惴不安地走进明志殿内,将败了很久的花艺撤下,换上一盆新插的芬芳。.l[]
适才她去取新花的时候,正巧碰到几个姐妹聚在一起聊天。凑上去一听,听到的却是前方战线吃紧的传闻。敌我双方的军队在小东海上一场恶战,虽说打了个平手,但己方的死伤十分惨重。据说,连圣皇陛下也受了伤。姐妹们都说,这样下去,沙岚国迟早要输,罡武大军很有可能会攻入光复宫中,到时候她们这些宫女也难免一死。大家越说越恐怖,越说越害怕,最后才各个人心惶惶地散了去。
明志殿乃是圣皇沙星海的寝宫。沙星海虽贵为圣皇,统治着沙岚大陆上的仙凡世界,但生活却很清俭。他平日里不近女色,对奇珍异宝也没兴趣,除了治理国家之外,就是打坐修炼,一心为反攻西大陆做着准备。可体修间的战争却使这愿望化为了泡影。所以,对于罡武国挑起南北大战之事,沙星海极为恼怒。
当年攻打西大陆之时,罡武国的军队就处处落后,把硬仗、险仗都交给沙岚军队去打,自己则保存实力。当时沙星海报仇心切,也没管许多,事事当先,最终只落了个被陈冠英自爆重伤的下场,不得不罢兵而回。没想到,刚一回来,那独孤平就趁沙岚国实力大减之机发起进攻。先是派人偷袭占领了琮璧岛,然后又公然出兵进攻沙岚半岛。沙星海心中愤恨,只无奈沙岚国实力未复,根本没有横扫罡武之力,仅能自保。
连年的征战,使沙星海的伤势得不到修养,背部经络时常疼痛。两百多年来,也不知有多少高阶法修医奴为其诊治,但都无法根除。这些“庸医”最终都被砍了脑袋。此番,独孤平亲率大军来袭,沙星海不得不再次带伤上阵。如今,已经三月未归了。
寂寞的明志殿中空空荡荡。孟瑶环丢了败花,用抹布、笤帚漫不经心地打扫着,心中却还在斟酌刚才的话题:“若是罡武军真的杀入光复宫,那我必须要赶快逃跑!可不能像她们说的那样誓死保卫皇宫,那不是自己找死么!当年,我就是不想从军上战场,才来宫里做宫女的啊!”她心中计定,便放下手中的活计朝殿外走去,打算先去考察一下非常关头逃跑的路线,反正圣皇不在,打扫这么干净也没人看。
刚来到殿门,正碰上内常侍沈明秋领着一名没见过的宫女来到。这沈明秋平日里,与宫女们关系甚好,故而大家都叫她沈姊姊。孟瑶环也不例外,她能来侍候圣皇,说起来也多亏了沈明秋的举荐,遂笑着行礼道:“呦,是沈姊姊来了啊!咱们可有好些日子没见了呢。”
沈明秋脸上则满是愁云,努力挤出笑意道:“是啊,这些日子太过忙碌。慕容大将军今天提出要宫内备战。估计这一个月内,咱们姐妹也难得再见啊。”
“宫内备战!”孟瑶环吓了一跳,急道:“姊姊,难道罡武军真的要打来了么?”
沈明秋道:“怎么会?有圣皇和诸位将军在前方镇守,罡武军哪里能踏入沙岚半步!慕容将军也就是个提议罢了。但我觉得宫内备战会动摇人心,最终可能不会允许执行吧。”
孟瑶环点了点头,但心中却知道,当前形势一定非常危急,不然,慕容大将军怎么会提出这种提议呢?遂面露担忧。
沈明秋看了,知道不能再和孟瑶环多说此事,遂笑道:“好啦,不要想了。打仗的事情自有前线将士努力,咱们要做的就是打理好皇宫,照顾好圣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她是今天新来的宫女,名叫刘媸,就分配到明志殿工作。你这个前辈,可要好好指点她啊!”随后她对刘媸道:“这位孟瑶环就是你的前辈,她照顾圣皇可是很周到的,你要多向她学习。”
刘媸连忙给孟瑶环万福行礼道:“晚辈刘媸,见过孟前辈。今后还请前辈多多照顾。”
孟瑶环这才仔细打量起刘媸。只见她外表乃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修为看上去刚刚强化不久,相貌身段倒是十分标志,在光复宫中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了。只可惜,圣皇陛下全然不碰女色,再美丽的女子,也只能一辈子当宫女罢了。孟瑶环看罢、想罢,问沈明秋道:“姊姊,陛下不喜繁奢,可是说过起居只需一人侍奉,如今要是多加一人……”
沈明秋道:“这些年来战事不断,陛下又有旧伤,身体疲惫,我们几人商议之后,觉得只由你一人照顾,太过劳繁,恐有不周,所以就决定再多加一人。你放心,若是陛下回来有不满的话,责任我们会担着的。”
孟瑶环点点头,道:“姊姊细心为陛下考虑,瑶环真是佩服啊。”
沈明秋笑道:“陛下是一国之主,照顾好陛下就是照顾好了沙岚。这个重任可都压在你们二人肩上了啊!对了,现在大家都事务繁忙,顾不上给刘媸安排礼仪教导。正好陛下这些时日也不在,你就抽空教她一下吧。”
孟瑶环道:“姊姊放心,我一定把她教好。”
沈明秋点点头,道:“那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便匆匆离去。
孟瑶环看看一脸拘谨的刘媸,和蔼道:“不用这么紧张。圣皇陛下正在前线打仗,估计还要很久才能还朝,这明志殿内就你我二人,放松点吧。”
刘媸闻听,挤出笑容,点了点头,双目则好奇地朝殿内望去。
孟瑶环见了,笑道:“不要探头缩脑了。进来吧,我带你四处看看。”说着,她便拉着刘媸的手,来到明志殿内,一边走,一边将殿内设施介绍给她看。
之后,孟瑶环又带着刘媸去宫中走走,认认宫室,也认认其他的宫女姐妹,向大家打个招呼。
别人一听说新来的宫女名叫刘媸,便好奇是哪个“吃”字。刘媸道,是“妍媸毕露”之“媸”。
众人闻听皆笑言,刘媸长得那么漂亮,名字却叫“媸”,真是名不符实,不如改名“刘妍”才算相称。
刘媸听了,只是莞尔,不置可否。
两人在宫中转了一圈,孟瑶环顺便看好了逃跑的路线,这才和刘媸二人回到明志殿前,却看见三个人影收翅落在大殿门口。为首一个中年男子,披挂铠甲、身材挺拔、仪貌威严、目光炯炯,正是圣皇沙星海。旁边一男一女,则是大将军慕容青寻和太辅萧莲苼。孟瑶环见了,连忙领着刘媸上前行礼道:“参见陛下。”
沙星海三人看了她二人一眼,也没理会,而是对慕容青寻和萧莲苼道:“那就按照计划,青寻去小东海边整军防守,莲苼去北方三半岛监督征兵。你们下去吧。”
“是!谨遵圣谕!”二人领命后便都离去。
沙星海这才对孟瑶环二人道:“平身吧。”遂径直走入殿中。孟、刘二人连忙起身跟了过去。
沙星海见刘媸竟也跟入殿内,遂问孟瑶环道:“她是何人?”
孟瑶环道:“回陛下,她是新来的宫女刘媸。”
沙星海皱眉道:“朕曾说过只需一人服侍即可,为何又多来一人?”
孟瑶环忙行礼道:“回陛下,内常侍们都觉陛下连年征战劳苦,恐瑶环一人侍候不周,故而另派一人前来。这都是臣子们的好意,还望陛下莫怪。”
若换做往日,沙星海定然要大骂一通,再将刘媸撵走。可今天他刚从战场上回来,身心疲惫,也懒得去计较这些,遂道:“罢了。来卸甲!”
孟瑶环见沙星海竟不追究,心中可算松了口气,连忙招呼刘媸一同上前帮沙星海松解铠甲。可刘媸乃是初来,对铠甲的穿戴根本就一窍不通,虽手忙脚乱,却是解不下来。孟瑶环在圣皇面前,既不能出声指点,也不能传音支援,只得示意刘媸放手,全由自己包揽。
沙星海见状,讽刺道:“连卸甲都不会。到头来不还是一人在干活么!”
刘媸闻言,连忙行礼道:“奴婢新来,侍候不周,还请陛下责罚。”
孟瑶环也帮着说道:“陛下,她今天是第一天进宫。什么都还没学过,还望陛下勿怪!”
沙星海摇摇头,不耐烦道:“快卸甲吧!”
“是!”孟瑶环赶忙继续帮沙星海卸甲。而刘媸则在一旁咬着嘴唇,仔仔细细地看着。
甲胄卸下后,沙星海也没叫她们伺候更衣,就径直走到床边,也不打坐,而是小心翼翼地面朝里面,侧卧躺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孟瑶环一见,知道他背上旧伤复发,遂走过去将锦被盖上后,示意刘媸和自己一同退下。
哪料这刘媸非但没有看到她的眼神,竟然还走到沙星海床边问道:“陛下,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她这一问可把孟瑶环给吓坏了。孟瑶环可是知道,沙星海向来喜欢清静,尤其是旧伤复发之时,最讨厌他人打扰。孟瑶环平日里,只要不是沙星海先开口,自己尽量不主动说话。可这刘媸新来,什么规矩都不懂,刚才就挨了斥责,如今又犯大忌,看来非受惩罚不可。孟瑶环真后悔自己没将这条禁忌早些告诉刘媸。
沙星海面朝里边看不清表情。只听他笑了一声,道:“呵呵,你这小丫头,活不会干,话倒不少。朕心烦战乱之事,最讨厌别人打搅!你这么关心,莫非你能将敌人击退?”
刘媸道:“奴婢只是一个小小宫女,如何能驱逐强敌。但只要我做好我自己的工作,把陛下侍候好,陛下自然就能带领国家退敌!故而,奴婢见到陛下叹气,才会发问。”
孟瑶环见刘媸还敢和沙星海顶嘴,直吓得连忙拉着刘媸一同跪倒在地,磕头道:“陛下恕罪!刘媸新来,不懂礼仪。还望陛下恕罪!”
沙星海没有说话,而是缓缓从床上坐起身来,看向跪在床前的刘媸。看了老半天,他才发话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媸道:“奴婢刘媸。”
沙星海奇道:“哪个‘吃’字?”
刘媸道:“‘妍媸毕露’的‘媸’。”
沙星海道:“抬起头来。”
刘媸遵命,抬起头来,看到沙星海如电目光正盯着自己,心中又羞又惧,连忙将目光垂下。
只听沙星海道:“朕看你长得也不丑么,为何以‘媸’为名?”
刘媸道:“回陛下。其实奴婢本是私生。我那负心的爹爹很早就抛弃了我娘。我娘知道自己被他玩弄后,深感红颜命薄,遂给我起名为‘媸’,希望我能长得丑一点,将来能少一些是非。”
沙星海道:“莫非你爹娘都是凡人?”
刘媸回道:“是,正如陛下所言。”
沙星海道:“那你是在哪家学道修炼的?”
刘媸道:“回陛下,奴婢乃是自学。我娘亲的一个远亲乃是散修,在奴婢十岁那年路过我家,见我娘一人带着我生活十分艰苦,便传了我一些功法和丹药。于是,奴婢就在家中自修。待送走娘亲后,奴婢得上天眷顾才突破到了强化期。听闻罡武国长期骚扰,就想去投军报国。哪知到了官衙,那当官的却说,你一个小丫头去打什么仗,还不如进宫侍候圣皇,遂联系了沈常侍,将我带到了宫中。”
沙星海笑道:“如此说来,你最初还不是想来侍候朕喽?”
刘媸低头道:“是……”
沙星海叹道:“若是国内每一个散修,都有你这种投军报国的志气,那独孤老儿也不能猖狂两百年之久啊!你们起来吧。”
刘媸和孟瑶环两人遵命起身。孟瑶环见沙星海熄了火气,连忙说道:“陛下背痛,旧伤复发。咱们还是先行告退,让陛下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