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身世成谜,再遭围杀(1 / 2)

[一起品小说m.17pxs.com 无弹窗小说网]

夜色如墨,破晓前的黎明让山林显得更加黑暗。师徒二人疾行山间,向一处山谷而去。江莫尘跟在师父身后,津津有味地听着师父所讲的故事。只听师父讲到云逸子和归羽妖君并肩离去时,师父口中一声叹息,故事便戛然而止了。

“师父,后来呢?”江莫尘开口问道。

“后来?”云逸子喃喃道:“是啊!后来呢?云逸子随归羽前往西南云莽部州,一晃便是三年。三年间,两人常常促膝长谈,抚琴奏笛而歌。飞鸟闻声而驻足,百兽闻声而围观,皆无靠近者。风撼百木,直来直往,却遇音而止,随之舞蹈。然而,月有满缺,人有别离。两人历经三年,终于创奏一曲绝世之音,名曰:高山流水。随后两人各自云游九州,相约百年后再聚。

离别之日,云逸子盘坐于溪中大石之上,轻抚琴弦。琴音渐起,如高山巍峨,沧海波澜,又似行云流风,长虹贯日。溪边有巨树,枝叶繁茂,归羽立于树梢,闭目而奏。笛声若石上溪流,晚秋落叶,又如皓月当空,飞流直下。笛音琴曲互补互溶,早已分不出究竟是笛音还是琴声。”

江莫尘听得入神,却见师父有些心不在焉,便不再央求他老人家继续讲下去,紧跟在师傅身旁回味着刚才的故事,心中感慨万千:“若是以后我也能遇到这样的朋友,我也要像两位老前辈这般洒脱无惧,让那些所谓的规矩见鬼去吧!我心本自由,何故要随波逐流?我便是我,以诚待我者,我以诚待之,反之必诛!”

不知过了多久,云逸子回过神来,看着身旁的徒儿,脸上露出一些慈祥之色。他低声道:“尘儿,有时候众听途说的事情并不一定是事实,你可知何为正邪?”

言到此,云逸子的口气不由加重了几分,一旁的江莫尘身体微微一颤,却不知如何作答,自顾自地低头思索,随后轻声道:“师父,徒儿愚钝,不知何为正邪。可是徒儿却知道,我便是我。无论是谁,若是以诚待我,是正是邪又有何差别。我只知道赠之一木,报之一林的道理。”

云逸子看着爱徒这副模样,微笑着点了点头。江莫尘心中怅然,见师父不说话,便接着说道:“师父,你说人与人之间为何不能坦诚相待,就像云逸道长和归羽妖君那样?虽然他们一个是所谓的名门正道,另一个是令人不齿的妖邪,但无论如何,最终还是要看本心,何必在乎是人是妖?”

云逸子恍然顿悟,想起赤云道尊曾说过的话,嘴中喃喃道:“本心……是啊!心即是道。”他拍了拍爱徒的肩膀:“尘儿,为师问道百年才明白的道理,却被你一语道破。你的悟性之高乃当世罕见,为师有你这个徒弟,吾心甚慰啊!”

江莫尘只觉得一阵脸红,挠了挠耳朵,觉得甚是不安。师父很少如此夸奖自己,哪一次惹祸不是换来一顿训斥?莫非师父他老人家气糊涂啦?想到这里,心中更是惴惴不安,低头聆听师父教诲。

“这世间之人尔虞我诈,本心不纯,故而争斗风起,九州****。前一刻还摆酒言欢的两个人,很可能在下一刻便持剑相对。你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需要处处小心谨慎,要看清楚谁是真心对你,谁又是笑里藏刀。人心不古,无论对谁都要言藏三分,这些你一定要记住。”

江莫尘诧异师父反常的行为,百思不解便不再去想:“师父,我记住了。”

云逸子轻轻扫了一眼身旁的徒儿,满脸忧色。他之所以对爱徒说这些,并非随性而为,而是因为爱徒谜一般的身世,以及惊世骇俗的身份。

云逸子之所以带着江莫尘来到落阳关,第一是为了和归羽的百年约定,第二则是为了爱徒的成年之礼。犹记得十五年前游历于北俱芦洲,在雪莽山脉的一处河流发现了漂流而下还在襁褓之中的江莫尘。当时云逸子便探查到这小子乃半妖之体,肩膀上那块紫色荷花的胎记如幻如真,脚腕上系着一块玄黄玉佩,上书‘莫尘’二字。云逸子深知此子来历不凡,既然偏偏让自己遇到那便是缘分。这小子来自冰河大江,于是便以江为姓,玉佩上的二字为名,取名为江莫尘。

十余年来,云逸子一边四处打听江莫尘的身份来历,一边传授他修炼之法,带着他游历四方。看着这小子一天天长大,云逸子心头的担忧便一天胜过一天。他一直用伏妖咒压制着江莫尘身上的半妖血脉,然而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一旦这小子年满十八岁,只怕伏妖咒也会失去作用。半人半妖之体,一旦那一半妖族血脉觉醒,便会变得人不像人、妖不像妖,待到那时定会遭到各大门派的围杀,此生惶惶如丧家之犬,不得终果。如今据百年之约还有两载,他本打算等到江莫尘成年时再去拜访老友,也好将自己的这个顽劣徒儿托付给归羽,但愿归羽会有办法。不过,如今这一切怕是要提前了。

一场骤雨来得凶猛,走得迅捷。天地之间飘荡着泥土的味道,林中变得异常安静。师徒二人并肩穿梭在林中,山风徐徐,让人感到无比阴森。还好骤雨初歇,不久便会迎来朝霞漫天。

“师父,我们还要走多久啊?我的两条腿都快走断了。”走了一夜的山路,江莫尘显然是走不动了。

“别抱怨,快点跟紧为师。”

看到师父的脚步又快了些,江莫尘赶紧闭嘴,小跑着跟了上去。风在林中穿梭,树叶沙沙,叶上残留的雨滴随风而落,寒意袭来。他紧了紧身上潮湿的衣服,口中不停地嘀咕着。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