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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金桑你居然问那是什么？”

桐人仿佛听到最可笑的笑话一样，他大声道：“金桑你忘记了吗？红名玩家？”

夏川鱼依旧有些茫然：“红名玩家？怎么了？哪个游戏里没有红名玩家啊？”

“就是那个以杀人为乐的公会！那个害的攻略组不得不放下攻略任务，集合起来一起围剿的杀人公会！”桐人连声道：“但后来金桑你一个人冲到微笑棺木的集会场地，一个人和那些人战斗！！”

夏川鱼这才想起来：“啊，你是说那个帮精灵找娃娃的任务啊。”

……………………这不是重点好吗？！

桐人无力的看着夏川鱼，心中的恐惧和害怕竟不翼而飞。

“当时金桑你一个人杀了大部分微笑棺木成员，但还是有几个漏网之鱼。”

夏川鱼插刀：“我想起来了，等等那几个漏网之鱼还是你们放走的呢！”他不满：“要不是你们打开了区域房间的门，我就将最后几个人捅死了。”

“金桑！！”桐人定定的看着夏川鱼：“为什么？那是人啊！为什么金桑明明杀了人，却还能忘记，还能若无其事的说起这件事，还能如此的……”

如此的从容笃定，如此的自信坚强。

夏川鱼没好气的道：“又没让你动手，你也没杀对方，你怕什么？”

桐人沉默了，半晌才道：“最后那五个微笑棺木成员，我杀了三个，抓了两个。”

夏川鱼哑然：“你……你追上去了？”

“那是红名玩家啊！”桐人道：“而且金桑你一个人代替大家背负了这么多沉重的杀戮和血腥，攻略组的大家……还有我觉得果然还是要帮你分担一些才行。”

夏川鱼一愣，唇角微微翘起，尽管击杀那些杀人犯对他来说只是顺手而为，可这样的顺手而为却能拯救大部分人，能让更多的人解脱出来，也更能唤醒他人心中的柔软及真挚，这样的事……他为什么不做？

纵然他从不渴求回报，当这些细小的温暖和感谢回馈而来时，夏川鱼还是会觉得……人类这种存在，哪怕会诞生出如万恶之源般可怖的罪恶，却也依旧会绽放出璀璨耀眼的光明，而哪怕如斯光明只存在一丝丝，人类都依旧有救，并值得去帮助，去拯救。

“原来如此……”夏川鱼微笑起来：“那么那个死枪，就是两个人之一了？”

桐人惭愧的低头：“是的……但是，但是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夏川鱼挑眉：“他又不值得你记住，为什么要为此而难过甚至痛苦？”

“可我不仅不记得他的名字，甚至连那三个死在我手下的人的名字……也不记得了。”桐人像是要哭出来一样：“我杀了他们，竟自欺欺人一样忘记了，那可是……人啊。”

夏川鱼明白桐人在纠结什么了，桐人和他不同，和忍者大陆里忍村的学生也不同，即便杀了人，在他们的认知里杀人是一件虽然很痛苦很难受，却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江湖人一言不合拔剑相向，视生死于无物，而忍者就更不用说了，在夏川鱼没有成为火影前，当真是命比纸薄，比纸贱。

可桐人从小生活在一个平凡且具备完善法律的世界，法律明文规定了杀人是犯法的，是不对的，是被谴责并所被所有人痛恨的事。

尽管桐人杀死红名玩家是为了防止更多的玩家被害，可在他自己看来，他依旧是个杀人犯，是个手染鲜血和人命的罪犯，甚至他还强迫自己忘记了这件事，也忘记了杀死之人的名字。

此时此刻，他想起了这件事，心中的负罪感和愧疚感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即便夏川鱼劝诫他杀人是不得已，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恐怕桐人也听不进去。

于是夏川鱼问道：“桐人，杀了那三个人，你后悔吗？”

桐人茫然抬头，他看着夏川鱼，半晌才道：“我不知道，但是……”

桐人抓住夏川鱼的胳膊：“金桑，你呢？你杀了那么多微笑棺木的成员，你后悔吗？”

夏川鱼失笑：“后悔？杀人者人恒杀之，当我手持利刃杀人时，就已经有了他日死于人手的觉悟，既然早晚有一天会被某个崛起的新星干掉，我还后悔什么？难不成我不后悔了，后起之秀就不会踩着我的脑袋往前走了？”

他曼声道：“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如果不想死，就只能继续变强走下去，你问我后不后悔，那我的回答是……”

“在我杀人时，我来不及去思考他日会不会后悔，因为我不杀人，那我就死了。”

“我想活着，我不想死，在敌人死和我自己死之间，我只是依靠生存本能和人的天性，选择了后者而已。”

“杀人这种事，没什么内在深入的哲学思考，只是个生存问题。”夏川鱼耸肩：“当然，如果有人并不为生存，只为欲望或者喜好而杀人，那这种人渣……唔，我觉得吧，你杀了就杀了，挺好的。”

桐人静静的看着夏川鱼，突然笑了：“也是，金桑从来都是这样，不后悔的往前走，好像什么事都无法让你动容，真是羡慕啊……”

他轻声道：“如果我也能变得像你这么强大，就好了。”

“害怕、恐惧、痛苦、后悔、难过……这是人之常情啊。”夏川鱼柔声开解：“正因为你拥有这些情绪，所以你还是人，并不是杀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