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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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淼淼,爸,您听我说!”

一听这声音,祖孙俩的表情就都不大好了,尤其是老爷子,一转身直接就把拐杖举起来,横眉倒竖的,“你还有脸叫我爸?我都嫌丢人!”

还是在走廊上,冼笠然五十多岁的人了被当众下不来台也觉得丢人,当即压低嗓子,“您听我解释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咱换个地方”

话没说完的就被老爷子冷着脸打断了,“我可不敢,我们老的老小的小,有什么话要么现在就在这里说,要么干脆就别说了!”

说着,老爷子就把两张鉴定结果甩到他脸上,又举起拐棍来狠狠抽了他几下,几乎是带着满腔的恨意低喝道,“我掌上明珠一样百般呵护长大的女儿,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啊?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要不是看在淼淼的份儿上,我,我真是!”

被拐棍打到的地方火烧火燎的疼,那闷响几乎要叫人怀疑冼笠然会不会已经骨裂,但现在他已经完全顾不上担心自己的身体了!

纸张打到冼笠然的脸,发出很细微的碰撞声,然后又打着旋儿的跌落在地,露出来上面刺眼的“相似度99、99%”……

走廊那头尚未散去的股东和高管们已经有人耐不住八卦和寂寞,暗搓搓的伸着脑袋偷听,已经过惯了高高在上生活的冼笠然一张脸涨的又青又紫,看上去随时都能含恨而终。

“爸,我跟苏恒的事儿,”见老爷子真的没有多待的意思,冼笠然心里一横,忍痛咬牙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我这些年真的是一心一意为了公司啊,您也看见了!我改,我以后一定改,您千万再给我一次机会!”

如果不是在公众场合,冼笠然绝对能给他跪下,顺便再往自己脸上左右开弓甩上几十巴掌,以表示自己的悔过之情……

“我真的改,好歹我也是淼淼的爸爸……”

说话间,他还时不时的偷瞟冼淼淼一样,眼神中满是哀求和后悔,里面满满的诚意几乎能融化铁石!

要不怎么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么,所谓的能屈能伸就是这样,眼瞅着事实摆在面前无可辩驳,冼笠然干脆就放弃抵抗,选择成功率相对大一点的示弱求饶……

事到如今,他还在赌,赌的就是冼淼淼对他还有未泯的父女情!

假如今天站在他面前的,还是原来那个不顾一切也渴望有个完整家庭的冼淼淼,那么没准儿他就赢了!但很抱歉,现在站着的,正用满脸的冷漠和鄙夷俯视着他的,是一个在虚空中孤零零的飘荡百年,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人是鬼的混合体!

她深深地看了冼笠然一眼,然后重重吐出一口气,仿佛连过往的什么曾经被自己视为珍宝的某种东西一起吐出来,并彻底丢弃。

“外公,咱们走吧。”

我欠你的所谓生养恩,我妈早就替我还了;而从今往后,你欠我们的,就要一点一点的还回来!

回到车子上,尚清寒还不忘摸摸冼淼淼的脑袋,满脸怜惜,“孩子,真是难为你了。”顿了下,他甚至还有些不安的问,“你会,怪外公吗?”

哪怕平时闹得再凶,可毕竟是骨肉至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亲眼目睹亲生父亲在所有人面前声名扫地什么的,并不是每个孩子都能承受的来的,这也是他选择瞒着冼淼淼,然后突然发难的最大原因。

冼淼淼抱着他的胳膊蹭蹭,疲惫,却又有种诡异的轻松,“外公,谢谢您,我懂得。”

听了这话,老爷子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只是一想起来去世的女儿,他又忍不住老泪纵横,“我的孩子啊!”

祖孙俩说了一路的话,老爷子亲眼看着冼淼淼上楼开灯才吩咐开车,然后直接在车里连通电话:“冼笠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之前他经手过的计划全部重新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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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再去璀璨,冼淼淼就觉得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更复杂了。

甚至当她在大厅偶遇现在的璀璨一哥,现年37岁的影视巨星周秦,后者对自己也是一脸演技炉火纯青的带着敬而远之的热情后,其他有幸观看到这一情景的工作人员就差把她高高供起来了。

这就是活生生的死神啊!能跟她一较高下的或许就只有柯南。

想想吧,满打满算这姑娘才来了璀璨不到俩月,可已经成功送走了俩职员,和一个副总!

几乎是从昨天下午人事变动的正式通知公开之后,所有的经纪人和小上级都不厌其烦的告诫自家艺人和手下员工:在璀璨混,你可以得罪上级,甚至可以得罪尚云朗,但唯独不可以开罪冼淼淼!得罪前两者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要是你真的那么不走运跟后者遇上了……恭喜你,就等死吧!

要知道,那可是连亲爹都能下得去手的狠角色!

于是在午餐餐桌上,冼淼淼很郁闷的发现自己这一桌周围一圈儿都空着,哪怕个别只能坐四个人的桌边挤了五个!

至于邓清波和任栖桐,这俩货的表情也挺复杂,后者倒也罢了,只在一开始偷偷瞟了几眼就闷头吃饭,就是邓清波,就差把眼珠子抠下来糊在冼淼淼脸上了。

食不知味的吃了几筷子菜,冼淼淼干脆把筷子一拍,黑着脸问邓清波,“有屁快放!”

“噗!”邓清波跟最近几桌的员工一起抖了抖,然后齐齐喷饭,就连任栖桐吃饭的动作也跟着停顿片刻。

见冼淼淼似乎真的有发飙的趋势,邓清波把心一横,小心翼翼的问,“你没事儿吧?”

冼淼淼愣了,“我能有什么事儿?”

见她的表情不像作伪,邓清波顿时松了口气,然后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哈哈,那就行,你没事儿就行,哈哈,吃饭吃饭!”

冼淼淼一脸无法理解的瞪了他几眼,然后转头看向任栖桐,并在对方条件反射抬头的瞬间凶巴巴的发问,“你呢,有问题吗?”

任栖桐沉默片刻,很认真地问:“……空腹吃冷菜对身体不好,你喝汤么?”

冼淼淼:“……”

我就想安安静静的吃个饭,谢谢。

胡乱吃了半碗饭之后,冼淼淼就回了办公室。在一只脚踏出餐厅的瞬间,她发誓听到了来自身后的无数吐气声……

“死神”离开之后,餐厅的气氛明显活跃起来,刚还死一般沉寂的空气中逐渐有了嘻哈说笑的声音。

冼淼淼走后,邓清波瞅着她坐过的位置愁眉苦脸老半天,然后再三犹豫后试探性的问任栖桐,“你说,咱用不用做点什么?”

任栖桐把视线从萝卜炖牛腩上面移开,用一种语言之难以形容的眼神看他。

饶是邓清波的神经再粗,被他这么看也觉得浑身不自在,“你,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啊?”

任栖桐很不给面子的收回视线,然后加快速度吃完盘里的饭,起身,走人,“我吃饱了。”

邓清波在原地发了半晌呆,最后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愤愤的戳着碗里的排骨泄愤,“这是在鄙视我么……”

又狠狠地扒了一口饭只好,邓清波才突然意识到,他对这个唯一的师弟【对方似乎还总是不承认】完全是一无所知!

除了他叫任栖桐,长得比自己好看也自己高,未来可能会以歌手的身份出道之外,邓清波什么都不了解!

对方住在哪儿,今年几岁了,家里有什么人,之前在哪里上的学,平时有什么爱好……他统统不知道。

“嘶~”邓清波忍不住托着下巴想起来,“对啊,自己为什么就一直没想着问问呢?这完全不符合我自来熟的行为方式啊!”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脑海中似乎就已经有了答案:因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已经隐隐感觉到,对方跟自己完全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这种感觉很奇妙,或许听上去也有那么点儿悬乎,可他就是清楚的感受到了。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气质、气场什么的吧,邓清波不无自嘲的想着,只是那么远远地看着,他就已经瞬间意识到,那臭小子跟自己不一国的。

现在细细想来,任栖桐虽然一直都不显山不露水的,可他跟自己这种平头百姓就是有哪儿不一样,哪怕站在一起都会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可当任栖桐和冼淼淼处在同一个画面中时,那种违和感又会消失……

有什么东西突然在邓清波的脑海中炸开,“草,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少爷气质?”

也是,虽然任栖桐那小子闷葫芦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有时候看着也半死不活懒洋洋,但好像不论什么时候,他的脊背都挺得很直,坐是坐站是站的。偶尔路过哪儿,还会安安静静的帮别人开个门啊捡个东西什么的……甚至就连刚才那种速度飞快的吞饭,臭小子吃起来竟然也非但不难看,还有那么点儿美感……

邓清波不敢再往下想了,因为这显然不是**文,再继续下去他就该担忧自己的性向和出镜率了……

他习惯性的搔搔额头,一低头就看见自己翘着的二郎腿晃啊晃,怎么看怎么有股痞气!

左右看看没人注意,赶紧也试着换成任栖桐那种正襟危坐的姿势,然而刚坚持了三秒钟他就放弃了:太难受太累了!

算了,他自暴自弃的拄着桌子大口扒饭,心道我还是坚定不移的走平民路线好了!

话说回来,哈哈,你小子就算再臭屁,到头来不也还得叫我师兄?哇嘎嘎~!

对于周围人对自己的评价什么的,冼淼淼已经自暴自弃了,眼下她还有比为自己正名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的重生所带来的蝴蝶效应越来越明显:邓清波和任栖桐都归到璀璨麾下,冼笠然也被赶走,胡奇峰神奇的顶替了他的位置……

这些改变应该是好的,但同时也带来很大的不确定性,那就是随着改变的增加,冼淼淼对未来信息的把握越发的不可靠了。

不过感到忐忑和不安的显然不止她一个,比如说胡奇峰。

看到站在自己办公室外面的身影的瞬间,冼淼淼脑海中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他该不会迷路了吧……

大概是老爷子之前提点过,胡奇峰有点艰难、生疏又尴尬的向冼淼淼表达了友好合作的意向,并询问眼下是否有什么自己能帮上忙的地方。

在几乎所有人都对自己敬而远之、退避三舍的情况下,冼淼淼都没敢想对方竟然能率先递出橄榄枝,“您太客气了,大家都是璀璨的一份子,也别提什么谁帮谁,齐心协力,把公司的业务搞好才是最实际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番直白通俗到近乎毫无语言艺术可言的话一出,胡奇峰还真就对她有些另眼相看了。

冼淼淼虽然严格意义上不属于娱乐圈,但今天一掷千金、明天勾搭小鲜肉的她在华国娱乐圈内却从来都是个风云人物,就连远在东南的胡奇峰也有所耳闻。不过跟绝大多数人不同的是,胡奇峰对这类传闻从来都持怀疑态度。

且不说他对璀璨的创立者尚老爷子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和信仰,觉得龙生龙凤生凤,他的孙女怎么也不至于太差劲……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娱乐圈内流传的八卦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同为其中推波助澜一员的他再清楚不过。

那天的股东大会上,胡奇峰第一次亲眼见到了这位一直处于舆论中心的大小姐,心中的天平就毫不犹豫的朝她倾斜;而今天这三言两语过后,胡奇峰便再也不会相信外界对她的评价,嗯,也许吧。

胡奇峰同样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只不过他的野心从来不对内,整天琢磨的就是该如何助璀璨真正问鼎……

确认冼淼淼果然不像流言中描绘的那样浮皮潦草、游手好闲,胡奇峰先就松了一大口气,毕竟谁也不想跟尸位素餐的人打交道,类似款式的人渣有那么一两个也就足够了。

两人同时笑了笑,冼淼淼用更加直白的语言说道,“胡总,我相信外公的判断,也信任自己的眼光,也许您觉得我只是在说场面话,但我真心觉得您比任何人都适合这个位置。”

见胡奇峰眼中满是震惊,冼淼淼又笑了下,她忽然就很享受这种站在高处决定别人情绪的感觉,所以当即很不要脸的决定自动忽视掉另一种可能:任谁听到这样一番正义凛然、浩气直达天际的豪言壮语出自一个资深纨绔之口,想来都镇定不到哪儿去……

“您只管大胆放手去做,只要是为了公司,我一定会给予百分百的支持和配合。”

冼淼淼并不十分确定胡奇峰的呆滞古板究竟有几分来自演技,但从两人分别时比最初真诚了不止一星半点的笑容来看,此次会面还是比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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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冼淼淼试图跟某导演接触,看能不能以更加优惠的价格敲下男三号的角色时,一个几乎消失在她记忆深处的号码打破了沉寂。

“淼淼,想哥哥没?哈哈哈,哥哥回来啦,明晚上在老地方开趴,你一定得来啊!”

看着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界面,冼淼淼有些头痛的捏了捏眉心,瞬间觉得改过自新的自己真是正直无比,就连开趴这种事情距离她似乎也有些遥远了。

来电话的人叫裴星来,比冼淼淼要大上一岁,家里是做房地产的,也是他们这个纨绔小团伙中的中坚分子。不过几年前就被裴老板丢出去留学,说是镀金,但冼淼淼他们都坚定不移的认为他被流放了,裴老板完全是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办事儿的。

大家都说冼淼淼纨绔,可真要论起来,三个她也不是裴星来的对手,这位才是真正的人嫌狗厌,跟他那个温柔似水、特别会装乖巧的姐姐比起来,完全是云泥之别……

像裴星来这号人,那是走到哪儿都不怕寂寞的,刚出去的第一年,他就惹了好几茬儿祸,成了国外留学圈内的名人,然后他死活闹着要回国,轰动整个望燕台的纨绔圈。最后也不知道他姐在中间起了什么作用,裴老板非但没同意,反而拨过去四个精通跟踪反跟踪和格斗技的保镖,两人一组两班倒,看犯人似的给他看住了。

按理说裴星来去年就该毕业了,但他之前太能胡闹,愣是给拖到现在才把毕业证拿到手……

对裴星来此人,冼淼淼的印象并不坏,非但不怀,甚至还是少数几个一想起来就会涌动出些许温暖的家伙。

上辈子冼淼淼出车祸,远在大洋彼岸的裴星来也不知道怎么得了消息,雇人放倒了那几个保镖,披星戴月就回来了,在她病房外面泪流满面,眼泪鼻涕糊满脸,然后又叫了一帮人,把冼笠然那一双儿女揍了个短时间内生活不能自理,最后几乎闹上法庭。

因为这个事儿,裴星来的名声彻底臭了,被裴老板连打带骂,在家产争夺战中本就没什么胜算的他更是一败涂地,被姐姐姐夫联手打压的差点连口肉汤都喝不上……

不管怎么说,冼淼淼都必须去裴星来的party上走一遭,要是可能的话,她也想劝劝对方,哪怕就是不专门为了争家产呢,好歹也提前做个准备,别给自己落个上辈子那样悲惨的结局。

想是这么想的,可等到第二天冼淼淼准备化妆了才突然意识到,她貌似忽视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曾经那些被她推崇备至的夸张彩妆和饰品,全都在她决定“洗心革面”之后,借着搬家的当儿给扔了!这会儿翻遍整个化妆台,竟然找不出一只比姨妈红更扎眼的唇膏来!剩下的也全都是裸妆系、职业系和日常休闲系三大类,平时用倒也罢了……

看看时间,几大商场和化妆品专柜差不多也都关门了!

算了,纠结再三的冼淼淼想着,反正她跟裴星来的关系这么铁,哪怕就是穿着睡衣过去也没什么,这次就先这么着吧。

虽然已经入春了,但望燕台依旧乍暖还寒,深夜的风更是有几分刺骨,冼淼淼给自己披了一件羊羔皮的黑色机车外套,好歹换了双自在点的短皮靴,开了跑车就轰隆隆过去了。

正值凌晨,恰是飙车族和轰趴团体们兴致高涨,醉生梦死的时候,往目的地走的路上,冼淼淼还碰见了一波飙摩托车的,其中一个带迷彩头盔的神经病嗷嗷叫着跟了她两个路口,最后甚至猛的靠近,拿手去拍冼淼淼的车窗。

冼淼淼给他这种近乎同归于尽的危险举动吓个半死,刷的出了一身白毛汗,本能的猛打方向盘,然后忍不住冲他竖了中指。

那伙人非但不怕,见她这样竟然齐齐大笑起来,又故意将发动机弄得哄哄响,显然十分得意。

见状,冼淼淼干脆一踩油门窜出去,不理这群白痴。

摩托车的性能再好也比不上专业跑车,一旦认真起来,不过几秒钟摩托车队就被甩的影儿都不见,她透过后视镜看着,微微出了口气。

曾几何时,她也是飙车族中的一员,当时觉得可好玩可刺激可有意思了,但现在回过头去再看,可不就是一群傻逼?

不过话说回来,她刚才为了甩开那群人……是不是超速了?还闯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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