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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昨夜折腾了一宿没有好好休息,还是今日湿透的衣衫穿在身上太久感染上了风寒,她忽然觉得头变得又痛又沉。
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入手一片滚烫,她才惊觉过来,自己发热了。
果然是病了。
她没有告诉弄儿,只将她支了下去,强迫自己睡上一觉。
再次醒来,已是不知时辰。
缓缓睁开惺惺松松的双眼,帐顶繁复的花纹映入眸底,床头琉璃灯的烛火暖暖黄黄,恍恍惚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宫里。
“铃铛,我好饿啊……”
她慵懒地翻了一个身,有气无力地拖长了声音道,就等着坐在八角宫灯前的铃铛撅嘴接一句:“公主日日要减肥,却夜夜不节制。”然后还是起身去给她端了各色小吃过来。
半响无人反应,她睁开眼。
入眼一室清冷,哪里有人的身影?
她这才浑浑噩噩回过神来。
看来,真是烧糊涂了。
竟以为自己还是公主、铃铛还在。
微微苦笑,她撑着身子坐起来。
头依旧还是痛,手心也痛,她摊手看了看,被玉如意割破的伤口被水一泡,越发的惨不忍睹,有的地方甚至还流着黄水,她知道,发炎了。
昨夜凌澜跟她说过,不能碰水。
披衣靠在床头,她从软枕下摸出小瓷瓶,一点一点给自己的伤口上撒上药粉。
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此刻,腹中已是饿得不行,扫了一眼屋内,似乎除了茶水,并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充饥的食物,又不愿喊弄儿,她便强自忍着。
夜很静,心中愈发凄凉。
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小药瓶上的图案,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又一件一件从眼前晃过。
乌骓、小黑……
眼睛染着血色的乌骓、双瞳布满猩红的小黑……
朝她伸出爪子的乌骓、差点抓上她脸的小黑……
不停地在眼前交替,交替,再交替……
立即将身上的这件披风脱下来。
忽然一瞬间,有千百个念头同时从脑子里一晃而过,她瞳孔一敛,起身坐起,有些事情就蓦地明白了过来。
原来,竟是这样。
是这样吗?
披风被做了手脚是吗?
是了,就是被做了手脚。
被蔚卿做了手脚。
她今日还想呢,以她对蔚卿的了解,如果得知她勾引锦弦,她肯定不会放过她,一定会想着法儿的折磨她,而蔚卿性子阴冷、又死要颜面,绝对不会明着来。
所以,才大度地将自己的披风给了凌澜,是吗?
此刻正值春季,是很多禽兽类动物的发情期,稍微一些刺激,都可能导致这些动物的疯癫。而蔚卿便利用了这一点,在披风上她涂抹了可以让禽兽发疯的药粉,然后放出乌骓。
无论最终是乌骓伤她,还是她伤乌骓,对蔚卿来说,都是百利无一害之事。
而且一切也的确朝着蔚卿的计划在走。
乌骓刚出来的时候,的确是疯癫的,她看到了它猩红的眸,也看到它狰狞地朝她伸出利爪,换作常人,绝对逃不过。
只不过,让蔚卿没有想到的是,她是蔚景,她是乌骓的主人,所以,在她轻唤了一声“乌骓”后,乌骓认出了她,于是,就放弃了攻击。
而凌澜之所以出手杀了乌骓,抓破了自己的脸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试想,如果在有药粉的刺激下,在乌骓疯癫的情况下,她却完好,乌骓也完好,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乌骓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