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自是不会觉得是后者。
刚才在厢房门口,她就感觉到了,这个男人似乎有话要对她的主子说。
她也是从昨夜才开始伺候这个主子,除了觉得这个主子性格很好、对她不错以外,她对她的过去,以及跟这个男人的事,她完全不知,她也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在缠云谷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知道,她的主子被镇山兽咬了,受了很重的伤,却还不忘,她在那里罚跪,跟庄主要下了她。
疑惑地瞟了男人一眼,她快步上前,追住一大一小二人,“夫人,相爷在后面。”
蔚景一怔,却没有回头,只是垂了垂眼帘,又牵着嫣儿继续往前走。
“嫣儿,知道那是什么花吗?”
蔚景随手指了指远处一大片白色海洋。
“知道,小叔叔跟嫣儿说过的,那个是琼花。”小家伙稚嫩童声一本正经。
“嫣儿真聪明!”
蔚景笑着侧身,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嫣儿的小鼻子,眼角余光朝后一瞥。
哪里有男人?
她一怔,转过身环视了一圈,亦是未见一丝凌澜的身影。
走了?
还是兰竹看错了?
略略怔忡了片刻,她也懒得理会,牵着嫣儿的手,往花园深处走。
要说这啸影山庄的花园真心一点都不差给皇宫的御花园。
这个季节御花园里有的,这里都有,御花园里没有的,这里也有。
许多漂亮的奇花异草,她以前见都没有见过。
整个花园里,姹紫嫣红、七彩绚烂,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各种花香混合在一起,萦过鼻端。
蔚景微微扬着脸,深深呼吸,感受着那知名的、不知名的花香入鼻,只觉得心旷神怡,似乎积郁在心底的阴霾也跟着去了不少。
隐约中,似乎有谁的目光深凝,她一震,陡然睁开眼睛,就蓦地撞进一双漆黑如墨的深瞳里。
男人一身明黄,就站在她对面的花径上,跟她只相隔中间一排矮花的距离。
锦弦。
她一震。
他几时来的?竟悄无声息。
回头看看兰竹跟嫣儿正蹲着摘花,背对着这边,难怪也未察觉。
强自敛了心神,她轻垂了眉眼,对着对面的明黄身影微微一鞠:“鹜颜见过皇上!”
兰竹听到她的声音,愕然回头,看到锦弦,顿时脸色一变,手中摘好的花儿都没拿住,就连忙跪在地上。
边上的嫣儿却不知对方是谁,或者说,皇上是代表什么意思,就站在那里,歪着小脑袋疑惑地看着那个胸口绣着一条蟠龙的俊美男人。
锦弦抬起眼梢,睇了一眼兰竹和嫣儿,并未理会,又掠了一眼蔚景包扎得鼓鼓囊囊的肩头,凤眸深深最后落在蔚景的脸上。
“你的伤如何?”
蔚景心口一撞,为他的口气,也为那一个“你”字。
记得平素无论是在她面前,还在在众人面前,他都称她为夫人。
今日怎会突然用你?
而且,那口气。
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一颗心狂跳,她攥了攥手心,恭敬地颔首不抬:“多谢皇上关心,只是外伤,并无大碍。”
“嗯”男人鼻音微浓的应了一声,接着便没了声响。
也不走,就站在她对面。
一时间,有些冷场。
紧攥的手心有细密的冷汗冒出来,蔚景依旧保持着微微颔首的姿势,余光所及之处,是男人明黄的袍角,在春日阳光下闪着金灿灿的光芒。
不知道男人意欲何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知道,这样沉沉的气氛,让人压抑得有些受不了,又静默了片刻,正欲张嘴想说告退,男人却又骤然开了口。
“右相应该已经跟夫人说了今日回朝的事吧?”
蔚景一怔。
今日?这么快?
而且,对方又将“你”改回了“夫人”。
是她多心了吗?其实他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一时脱口而已,并未过心?还是有意试探?
此时的她却也顾不上去想,因为她在想锦弦的问题,右相应该已经跟夫人说了今日回朝的事吧?
她是该回说了,还是没说?
事实上,她并不知道。
莫非刚才在房门口碰到凌澜,他就是过来跟她讲这件事?
那为何碰到她又不说话?
见她没有吭声,锦弦眸光微微一敛,继续道:
“朕已离朝两日,右相左相亦是,朝中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朕决定下午就回朝了,右相跟左相亦是跟朕一起回府,夫人的伤重,不宜舟车劳顿,亦可一人先留下,待伤愈再让右相来接,或者让庄主派人送夫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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