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蝉便不再吭声了。
她很清楚,再吭声就会惹祸上身。
抱怨夜逐曦,是这个女人每日必做的事情,比每日念经诵佛还寻常。
刚开始,她还劝劝,替夜逐曦说话,找点理由。
其实,她不是真的帮夜逐曦,说白,也不过是想让这个女人心里好想一点、好受一点而已。
结果,最后都是这个女人勃然大怒。
女人说她胳膊肘朝外拐,说她如此帮夜逐曦说话,是不是也喜欢他,是不是跟他有一腿?
后来,她就不劝了。
不劝也不对。
见她不吭声,女人也会生气,说她是聋了还是哑了,又或者是做贼心虚了,怎么站在那里一声不响的,是不是心里有鬼?
然后,她就不知该怎么办了?
后来,女人再抱怨夜逐曦,她就也跟着一起。
女人说男人不是好东西,她就附和,是啊,不是好东西,女人说,夜逐曦眼里根本就没有她这个公主,她就说,是啊,不然,太庙那么近,怎么说也应该来看看。
结果,好了,女人更是怒不可揭,骂她懂什么,一个下人竟然胆敢如此非议自己的主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怎么做,都是错。
怎么说,都是生气。
所以,后来,每每这个女人抱怨的时候,她都反应一句,就一句,一句之后,就再不多说一个字。
“秋蝉,你说他今日会来吗?”
涂满大红蔻丹的手指捻起一粒松子送入口中,“咯嘣”一声咬开,又随手将松子壳丢掉,锦溪扭头看向秋蝉。
“这个……”
秋蝉眉心微拢,今日的抱怨升级了,变成问问题了。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
“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还知道什么?”锦溪愤然而起,骤然甩手将掌心的一把松子大力掷在她的脸上。
一阵细密的疼痛自脸上传来,秋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心下委屈,却还不得不低头求饶:“公主息怒,公主饶命!”
“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惹我们溪公主生气啊?”
一声略带揶揄的男声骤然响起。
主仆二人皆是一震,循声望去,就看到一袭明黄入眼,俊美如神的男人脚步翩跹,踏着阳光走来。
锦溪面色一喜,连忙提着裙裾奔了过去:“皇兄,皇兄……”
“慢点跑,都嫁做人妻了,怎么还一副不收敛的性子?”锦弦皱眉,语带责怪。
“还不是见到皇兄了,心情激动,我才这样,”锦溪已跑至锦弦的跟前,也不行礼,直接娇嗔地搀起了锦弦的手臂,“再说了,虽然我嫁是嫁人了,但是,人家也没将我当人妻看啊,我都在这个破庙里呆了那么久,他都一眼没来瞧过。”
锦溪鼓鼓嘴,一脸的委屈。
“休得无理!破庙也是你说的吗?这是太庙,岂能容你这般不忠不孝?身为公主,你能不能注意一点自己的言行?”
锦弦不悦斥道。
锦溪瞟了他一眼,吐吐舌头,眯眼一笑:“好了好了,妹妹我知道错了,皇兄大人大量,莫要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锦弦无奈地摇摇头。
两人一起来到石桌边坐下。
“这可是朕送给你的那只鸟儿?”锦弦目光落在石桌上的鸟笼上。
“可不是!多亏有皇兄这只鸟儿,我才得以打发时日,不然,呆在这个什么都不方便、什么都不能做的破……”
庙字还没出口,见锦弦眼睛朝她一瞪,连忙改口道:“太庙里,我真的会疯掉的。”
“想不想回相府去?”锦弦抬眸看向她。
锦溪一震,“想啊!可是三个月还没到。”
“也没差几日了不是吗?”
“皇兄的意思是可以让我提前回相府了是吗?”锦溪眸光一亮,有些难以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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