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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娘们他妈的疯了。”小平头边开车边气哼哼地道，“我就不明白了，你说她有什么值得傲的？那个打工的丈夫一回来你看把她神气的，竟然连二哥也不放在眼里了。”

大金链子一脸阴沉地默声不语。

“今天这脸丢得窝囊，一定得找回来。那小娘们先放一放，我们先找她那无用的丈夫把头一次失脸的仇报了再说。”小平头继续发狠道。

“这样一来拉沈莉入伙的事情可就彻底泡汤了。”大金链子有点丧气。

“不一定，先修理修理她的丈夫，给她点颜色，警告一下，不怕她不来求我们。”

大金链子摇头，“我昨晚上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沈莉的丈夫，不像个打工仔，而且我看着有点面熟。在哪见过呢？”

“二哥别琢磨了，我都打听清楚了，他从部队转业后就做了宅男，消息很准确，是他的一位战友告诉我的。”

“不对，我想起来了，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他，报纸上好像也有报道。就是那个在省内发起关心农村留守儿童活动的人。我说他怎么这么面熟。不过当时没在意，随便扫一眼就过去了。”

“哈哈哈。”小平头放肆地大笑起来，“我说二哥，你不是被那娘们的一烟灰缸打傻了吧？她扔得是我，不是二哥您。你也不想想，能发起这样活动的人是何成色？不是个董至少也得是个总吧？他这位宅男离开家也就两三年的时间，坐火箭怕是也飞不这么快吧？别琢磨了，相像的人有的是，那绝对不会是沈莉的窝囊丈夫。”

“也是。”大金链子摇头，“那怎么会是他呢？若是他，沈莉也不会恼羞成怒的。不过，人都是要脸的，尤其是女人，你小子以后说话注意点，女人身上的疮疤不能随便揭。”

小平头道：“我是看不惯她那傲慢的神情，故意刺激她的。”

“我昨天见瑞泰酒店的吴总认识沈莉，还是先去问问他吧。这个吴总也是个老滑头，说是要与我喝两杯，结果一箭射的没了影，昨晚上我就想问问他怎么认识沈莉的。他好像是J市人。”大金链子说。

“也行，今天中午砸他一顿。”小平头一打方向，向瑞泰酒店驶去。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解东现在在“外面”也称得上一位人物了，然而在“家里”人的眼中他还是那位窝在屋里的宅男形象。人的一生分几个阶段，解东留在T市的形象就是一个标准的夫男。认识他的人也不多，因这宅男很少与外界接触。他的英雄形象如流星般一闪而过，那就是英勇地把沈莉抢到手，尔后就在T市销声匿迹了。沈莉很能干，也用不着解东为她遮风挡雨，解东也就在委屈中安心做了几年的宅男。

孙家大嫂说谁谁家的闺女成明星了，钱家的大嫂说你做梦吧？那个谁谁家的闺女我前天还看见她陪她娘到菜市场买菜来着，咋就会成了明星？孙家大嫂说我开始也不相信，可我闺女拿回来了报纸，那上面有谁谁家闺女的照片，她们可是高中同学呢。钱家大嫂说是吗，反正我前天还看见她买菜去了呢。

认识解东不多的几个人里面就有多半是他的战友，而这些战友对解东的过去并不清楚，解东与他们也谈不上有什么战友情。因他刚刚调入T市的辖区内没有几天就选择了转业。

所以，小平头得到的消息既准确也相差千里，首先是他用窝囊一词来定义解东就是大错而特错了。沈莉愤怒地说自己不是那潘金莲，嘿嘿，解东在跟前一定也会接上一句：大爷我也不是那武大郎。

………………

大金链子和小平头在瑞泰没有见着吴经理，他们的车刚刚在瑞泰的门前停下，吴经理就像泥鳅一样溜了。他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来，要吃饭现在太早，要订桌也不必亲自跑来，他们与这里也算是老顾客了，打个电话就能办到的事情何必要一早跑来呢？那只有一种可能，与解东和他那位夫人有关。吴经理能这么准确地判断出他们的来意，是因为昨晚上几个人的表现让他看出了端倪。首先，在大厅里相见时，几个人的神情都比较怪异，显然大金链子与解夫人相熟，而不认识解东，否则不会只与解夫人打招呼，却冷落解东，这不符合常理；再者，大金链子那神秘的一问也表示出他对沈莉很感兴趣，并且要在他这里探听一些与她有关的消息。昨晚上，解东虽然没有刻意叮嘱他，但也暗示他不必在他夫人面前暴露他的身份，所以，吴经理一直也没有在沈莉面前称呼解东董事长。

这里面有故事。吴经理给出了自己的判断，而本能告诉他一定要远离他们之间的故事。大金链子与小平头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解东的为人他更清楚。两方面都不好惹，还是规避风险吧，祸从口出这句古训万万年都正确。

没见着吴经理，大金链子与小平头有点丧气，坐在大厅里边抽烟边斜睨进进出出的人。突然，小平头看见一个在本酒店工作的熟人，就招手道：“小虎，过来。”

被称为小虎的小伙子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向小平头这看来，一见沙发上端坐着的大金链子，急忙拎着东西快步走了过来。“二哥、狼哥。”小虎有点谦卑地向他们打招呼。

“忙甚呢？”小平头问道。

“吴经理来了一位朋友，这几天中午和晚上都要在这用餐，让我准备一些小零食，这不，刚买回来。”小虎说着，转身向总台那里招手，“泡两杯茶过来。”

“啥意思？开饭店的要到商场里买零吃，有病吧？”

“嘿嘿，这位客人带了一群孩子，他们更喜欢吃零食，尤其是那位客人的公子，昨晚上一口菜也不吃，说是没有他老爸做得菜好吃，只吃了桌上的几块点心。咳，现在的小祖宗难伺候着呢。”

“我靠！”小平头骂了一句，突然道：“是不是一对夫妇带着那群孩子，那娘们挺高，挺……有点姿色？”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样来描述沈莉的外貌特征，憋出了一句文学用语。

“是是，那娘们挺漂亮的。”小虎笑道。

小平头与大金链子对看了一眼，又转头问道：“吴经理的那位客人是什么来头？为何吴经理会对他如此客气？”在小平头的意识里，吴经理的客气一定是对着沈莉来的，而沈莉的丈夫只是跟着沾光罢了。

“他好像是我们的董事长。”说话的不是小虎，而是那位过来送茶的服务生。

三个人一起看向这位服务生，大金链子问道：“你确定？”

这位服务生摇头，“我们的新任董事长只来过一次，那还是前年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只是有一点印象。”

小平头道：“你看我像谁？”

这位服务生摇头，不知道他是啥意思。

“你大爷！”小平头一脸匪相。

这位服务生立刻溜了，再也不敢多看小平头一眼。

小虎见小平头突然变脸，不知道他为何事，忙道：“二哥、狼哥，中午我请客，你们在这坐会儿，我先把小祖宗们的东西送上去。”也不等俩人点头，脚底抹油，快速地溜了。

大金链子若有所思。小平头则愤愤地骂道：“脑袋让驴踢了，以为经理的客人不是总就是董，他就不明白，哪家没有几个穷亲戚，谁人没有几个滥朋友？”

大金链子道：“也许就是真的。”

小平头眨巴了一下眼睛，道：“就是真的那又怎样？一个鸟董事长还能吓住我们？”

大金链子道：“二哥我这些年什么没见过？一个董事长还吓不着我。不过，若他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一个集团的董事长，那我们还不能少看了此人，一代表此人有能力，二说明他靠上了一棵大树，后台硬得很。再者，我们处世也有我们的规矩，那就是不与官斗，不与兵斗。当过兵的人都有一种拼命精神，还是不惹为妙。”

小平头摇头，“二哥老了，前怕狼后怕虎的还能做成甚事？今天早晨，那娘们像打狗一样把我们赶出门，这口气你就能咽下？我看你是对沈莉那小娘们动真情了。”

“什么真情不真情的，不要在这泛酸了，我只不过是要拉她入伙罢了。这娘们手里应该攥着一笔钱呢，正在四处打探房地产的行情，腰包里没有点真家伙，她敢动做房地产生意的念头？”大金链子又点上了一支烟。

小平头向大厅里扫了一眼，坐到大金链子的身边，道：“可从今天早晨的情形看，沈莉不会与我们合作了。”

大金链子点点头，咬牙道：“妈的！”

“就是，不让我们舒服了，我们也得给她找点别扭，如果就这么放过她，我们兄弟还有脸吗？想起今天早晨受得窝囊气我就恨不能劈了谁。”

“那就先出出气？”大金链子厚重的眼皮全部翻了上去，一双牛眼里盛满了狠毒。

“说办就办，听小虎的意思，这几天沈莉两口子中午和晚上都要来瑞泰吃饭，我们就在这里给他找点好看吧。”大金链子松口，小平头立刻来了精神。

大金链子往沙发上一倒，“我今天就坐这里了，看那个吴经理能躲到哪里去。”这些人都有一种天然的嗅觉，他能嗅出吴经理是在故意躲他们。

“成，二哥就坐这里看戏吧，我来安排。”小平头说完，掏出手机，起身向一边走去。

………………

与历城来的两位老总谈完，沈莉送他们出门。两位远道而来的老总因沈莉中午不能与他们共进午餐很是失望，沈莉则安慰他们道：“吃饭是小事，合作是大事。只要我们的生意谈成了，少吃一顿饭也没什么吧？”

两位老总只得点头称是，沈莉又道：“中午确实走不开，有李姐陪你们，一定会酒足饭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