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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无怨无悔！”

她知道，这是唯一能化干戈为玉帛的办法，唯有这样才能避免生灵涂炭。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当真要过河！”白帝手执长剑，胸口一阵血气翻涌，她的那一句话仿佛万剑穿心而过。

“是！”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好，那你我的情意就此了断！”白帝忍痛说道。

女子沉默了。

“都说，绝义易，断情难……”就在苏乔乔以为她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时，女子却突然开口道，“你又何以保证，可以做到绝情绝爱？”

那声音轻妙如乐，如同轻纱拂过心头，有一瞬的触动，女子有着夜莺一般美妙的嗓音，却因着了凄凉的心境，显得那般清冷。

不知为何，苏乔乔感觉到，白帝在听到乔儿的话时，身子猛地颤抖起来，一种无尽的绝望与悲凉围绕在他的周身，他恍惚地后退了几步，却冷笑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他低头先是轻笑，接着仰起头大声地笑出，但那笑声是同样说不出的凄冷悲凉，带着深深的绝望在苏乔乔的心底蔓延开来。

“好，好个绝义易，断情难，乔儿你当真能绝情绝义！”白帝质问道，他抱着一丝的希望，眼里是希冀。

乔儿阖起眼，慢慢地弯下腰，卷起袖子，从河面上掬起一抔忘川河的水，没有任何迟疑，仰起头一饮而下。

“你！”白帝张大双眼，眼里满是震惊，“你……”

“如何，这样做，你可还满意！”乔儿依旧没有回头，她抬头看向河对岸，目光投向冷风。

冷风沉静的双眸里，一片的深邃，看不清是何种神情，“很好！”

“好！”白帝笑了，那一刻，他笑到凄凉，笑尽了那一夜的悲凉，“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举起剑狠狠地插入地下，然后举步朝河边走去，同样弯下腰，掬起一抔，一饮而尽。

苏乔乔看到他原本炯然有神的眼在瞬间变得一片空洞，两行泪从他的眼底涌出，身子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在即将坠地的那一刻，一道青影飞过，扶住了他的身子。

白帝的眼底明明已经没有了任何色彩，一片的漆黑如夜，却在女子扶住他的刹那，像是突然间的回光返照般，突然亮起了一丝的精芒，他朝前伸出手，似乎想要努力抓住什么，却又什么也抓不住。

“乔儿……”一声深情的呼唤逸出，带着无边的思念，无穷的不甘，最终却一切归于黑暗。

女子将他拥进怀里，用那单薄如纸的脸颊轻轻地摩挲着男子满是胡渣的脸，带着恋恋不舍的神情，用最动听的声音轻轻地低吟着，“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一曲唱尽，一世的芳华，一生的悲凉。

女子唱尽了她的思念，唱尽了她的哀恸，她没有哭，尽管那双如皓月皎洁的眸底已然一片的水汽氤氲，她依旧笑着，但那笑竟是如此的凄美，凄美的让人心酸。

那一刻，苏乔乔才知道了，这世间还有一种笑，明明很苦，很苦，却依旧可以笑的如此宽慰！

“你不后悔，凡人喝了这忘川河的水，便会忘记最难忘的人与事，而你，将永远无法离开这妖界一步，若你离开了便会魂飞魄散，永世无**回！”冷风清越的声音飘来，苏乔乔感觉到，他的话里似乎带了某种希冀，只是隔了一川，她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乔儿纤手拂过男子历尽沧桑却依旧棱角分明的脸庞，她笑了，那一笑，明媚如春，带着一种深深的眷恋，她缓缓说道，“我，不后悔！”

世人只知，有一种爱，爱到深处，名为‘痴情’，情到深处亦无悔；却不知，这世间还有一种爱，爱到了骨子里，烙进了灵魂里，名为‘无情’，看似无情胜有情。

“好！”冷风甩袖，揽着怀中的女子决然转身而去。

那一拂袖，一阵清风吹拂过两岸，摇曳起一阵的火红如潮，花潮卷起裙摆，飞舞如蝶，眼前的人影慢慢地化成了细细的粉尘，被清风卷起，飞散在了流岁中。

苏乔乔走到河岸边，那里如今只留下一柄深深插入地中，她信手覆上那镶嵌着暗紫宝石的剑柄，炙烫的灼热一如男子那满腔至深的情感，都透过那烫热的温度传到了掌心，直达心底，震撼灵魂。

泪水模糊了双眼，苏乔乔转过头，看向花海的深处，目光逐渐变得没有了焦点。

心好痛，为何明明是相爱至深的两个人，却要相互的欺骗，伤害？

为什么？

为什么冷枭你的前世会这么狠绝？

忽然，一道白色的人影从天而降，缓缓地落在了苏乔乔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