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甲士愣了愣,洪少章已经转身离去,他望着小公爷落寞的背影,晃了晃脑袋,小公爷说了,降!没错。
于是,清流城便降了。
仅仅一刻钟后,黑卒子就进城了,没有一丝欢快愉悦,从城头上望去,那一条黑色长龙,寂寞无声。
战马踩踏在路面上的声音,格外沉重。
最前面,是一副黑布担架,担架上有一位老人,闭着眼睛,面容消瘦。
嘴角隐约还有淡淡的血迹,老人身上盖着一面黑色大旗,旗面上有一个白色大字,“朔”。
其实,老人不用死,他是为了救脂官,马背上的脂官根本躲不开那块碎块。
所以,他替脂官挡下了,以自己的瘦削身躯。
老人知道他也挡不下,他是一命换一命。
为了那个小时候缠着他,总说自己要做个女司马的女娃娃,那个叫脂官的丫头,有事没事就绕着他,一声一声大司马,叫得人心烦意乱。
可是,那个丫头有个讨人喜的好习惯,她总是偷偷从王宫里,偷了酒,然后悄悄送到大司马的帐篷里。
有时候,还有些花生米,鸡腿,以及汪着油的猪蹄子。
大司马走了,丫头也睡着了。
郑政骑着马,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像一块冷冰冰的生铁,寒冷而坚硬。
身边马背上便是大司马傅菊,傅菊那股久在沙场,浸染出的杀气,犹如实质,缭绕在黑甲之上。
马蹄缓慢而沉重,甚至没有步行走得快。
一声声沉闷声响,回荡在清流城中,久久不散。
闷在家中,闭门不敢出的清流城百姓,都感觉到了那种沉重的肃穆。
这时,清流城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好像就在城中央的地方。
清流城的气氛便愈发沉重,就像乌云压在了城头上,人人心里面闷的难受。
今夜清流城的孩童,许多年后,坐在自家门口,和同龄人闲聊时,还时不时提起这个沉闷而凝滞的晚上,心有戚戚焉。
清流公府,府门大开。
清流堂中,洪演望着那块“清流海江,与国辅弼”的匾额,神色缅怀。
洪少商坐在右侧长几后,无悲无喜,闭着眼睛,神情祥和。
而洪少章在春风小院中,茅舍里,抱着倒在血泊中的沐儿,像个傻子,怔怔发呆。
郑政翻身下马,没有着急进去,抬头看了看那块清流公府的门额,视线下移,望向里面。
这才几天功夫,也是夜晚,他和脂官就站在门额下,看到清流公从里而来。
傅菊下马后,轻轻叫了声:“殿下。”
郑政回过神,神色是掩抑不住的哀伤,二人前面,四位甲士还肩扛担架。
郑政轻声道:“进府,我要见一见洪先生。”
傅菊忽然有些错觉,感觉太子爷,有了些暮气,心如死灰的那种暮气。
年华犹在,春风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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