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阡陌不知不觉中已经改了对墨凉的称呼，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相比于他与她的仇恨，他宁愿墨凉躲在哪个他不知道的角落里，好好活着，也好过颠沛流离，不知何时死去。

水夜摸着手感上好的白玉瓷瓶，心里百味杂陈。“阡陌，至今还是没有打听到墨凉的下落，你让我如何给她？”

锦阡陌扶着额头苦笑，“我也知希望渺茫，但是也要防备突发状况出线。希望，她毒发的时候她会安然无恙。”

“阡陌，你变了。你变得不再恨她了。”

“也还是恨吧。如果当年没有那种彻骨的恨意，没有那份一定要报仇的执念，我也不会坚持到现在。如果她当真死了，我可能也不会有再活下去得勇气。无论怎样，我现在只要她活。”

“或许这对你们来说都是一桩好事……”

“我要她回来，我可以原谅她一次。仅此一次。”

“也许她会。我现在对她无怨。”

“可是，像墨凉如此心智聪慧的女子，又怎能察觉不出你对她的怨恨早已一笔勾销。可是，她早就知晓，却宁可离开你，也不愿多在这锦府多待一日，不是么？”水夜见他心生几分喜悦，本不想出言打击他，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水夜忍不住多问几句。

锦阡陌看着窗户出神，“我也不知希望有几分。毕竟人心是人世间最不能伤的东西。我只知道，这一生，我都永远离不开她就够了。”

水夜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去劝慰锦阡陌。一个人的执念一旦形成，就不会轻易收回。这世间的人，又有几人能够逃脱这样的宿命轮回。

锦阡陌不知想到了什么，让水把他视线之内的窗户打开，说是想要看看外面的光景。水夜劝阻他有病在身，不易见风，却抵不过锦阡陌的执拗。

锦阡陌看着外面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开口问道。

“水夜，春天是不是到了？”

“如今已是四月了，春天也将尽了。”

“山下的桃花都败了......不知山上的可好？如果她能早日回来，还能看见长华山的桃花。”

二人半晌均静默无语。

墨染还在因为那一抹桃花香气久久不能安寝，那是凉儿身上的熏香没错，他已经熟悉地不能再熟悉。可是，为什么这种香味会出现在一个陌生女子的身上？她又跟凉儿有什么牵连？难道那个女人是凉儿藏在府里的眼线？如果真是这般，或许能在那个女人身上找到凉儿的踪迹。墨染想到这里，心稍微安定了几分。可是仍觉得如果贸然将颜氏姐妹安排在身边有些不妥。

就在此时，外便传来了墨府老管家彭叔的声音，“少爷，老奴有事要报，您可否睡下了？”行为甚是得体，声音却透着几分焦急。

墨染知彭叔是得体之人，如若没有要紧之事是不会打扰自己休息的，便起身从屏风处拿了一件外衫披在身上，开门让彭叔进来。

“彭叔这么晚了，可有什么要紧的事么？”墨染坐在中厅，彭叔就恭敬地站在他一旁。

“少爷，小少爷身边的伺候的人突然暴毙而死，这一时之间找不出人手来照顾小少爷，还请问少爷，上哪调派人手拨到小少爷房里？”

墨染觉得这件事情事有蹊跷，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暴毙而死？“怎么就突然暴毙而死了？”

“老奴也觉得奇怪，这人原先并无什么隐疾，应该不会因为恶疾而死。恐怕是有人在背后下毒手。”

墨染眉头紧促，是什么人居然敢把手伸进墨府，甚至是他儿子身边了！“查，给我彻彻底底地查清楚，黑手居然都伸到楚儿身边了，接下来还指不定会出什么‘意外’。”

“那派谁照顾小少爷？”

墨染思虑一番，突然想到那个看着他心跳加速的女子，“让颜氏姐妹来吧。互相也有个照应，那个姐姐看起来也甚是稳妥。”

彭叔的老脸浮现出挪揄的神色。“少爷，颜暮那个姑娘确实做事甚是稳妥，姿色也在上乘。不知少爷此用意可是……”

墨染看他那几分奸邪，也猜测爱听他几分心思。“彭管家，你话有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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