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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静悄悄。
马车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 悄无声息地驶入院子。
陆小凤在门口看着一惊。
这庭院,不只有一条容一人通过的小巷子可以进入?马车是从何而来?
疑问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因为他现在所在意的并不是这些灵异的小事。
陆小凤道:“叶孤城!”
急切的呼喊划破夜空。
白云城的下属暗戳戳看了陆小凤一眼,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翻了一个白眼。
他们叶城主喜静,除了陆小凤这没规矩的客人, 谁会在院子里大呼小叫?
也是非常鄙视了。
马车猛地一刹,却没有发出声音,停得平稳,想来那赶车人的技巧定然十分高超。
陆小凤的眼睛全锁定在马车上,等赶车人将帽子一摘, 立刻看见了那人是谁。
陆小凤道:“是你!”
赫然是在金明灭当过伙计,当过车夫,当过守门人, 当过神秘黑衣人, 什么都干过的小哥。
小哥笑嘻嘻道:“是我。”
陆小凤想说怎么又是你,但他忽然发现, 自己竟然不知道这人叫什么。
小哥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 跳下马道:“你可以叫我一块砖。”
陆小凤:“???”
一块砖道:“社会主义的一块砖,哪里需要我就往哪里搬。”
陆小凤:“???”
“咳咳——”
守门的听到这, 假咳嗽几声, 眼刀子不要命似的往一块砖身上招呼。
守门人:城主都要下来了,瞎逼逼什么?
一块砖自然接收到了对方的视线, 立马调整自己的表情,严肃得不得了,就好像刚才和陆小凤在打趣的人不是他一样。
一秒钟的功夫, 竟然判若两人。
陆小凤在脑海里瞎捉摸一下, 觉得对方的话十有八九就是拿来蒙他的, 果断将其甩在脑后,一双招子眼巴巴盯着叶孤城的马车。
他现在就准备等叶孤城下车告诉他张婉柔的问题,早点知道早做防范啊。
陆小凤接收消息的速度不够快,他在街上游荡着找金九龄,哪里知道丐帮的人看见他撒腿就跑过来说有人拿着金九龄的眼珠去换藏宝图了。
陆小凤听了当时就大惊失色,金九龄这节骨眼上确实是丢了,难不成这回是真的?
他赶忙问到底是谁去换那个眼珠,一听说是张婉柔,这还得了?
当时就跑回客栈,门都没有敲就闯进张婉柔的房间。
人不在,金九龄也不在,但却有淡淡的药味。
陆小凤的鼻子比狗还要灵,哪里闻不出这药味就是金九龄身上的?
每一贴药都是他勤勤恳恳去药铺抓的。
他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真的没有进过张婉柔的屋子,那时候想着男女授受不亲,而且对方又一心报仇的模样,陆小凤自然没有多想,想在想来,其实破绽一点都不少,但他竟然没有怀疑过。
陆小凤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轻信人所造成的祸端,他遇得还少?
但直到现在,陆小凤都好像反复在犯同一个错误。
马车门开了。
先探出来的是一只女人的手。
陆小凤很淡定,以他的经验,先出来的不是朗月姑娘就是岚风姑娘。
这两位姑娘也不愧是叶城主的心腹,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在他身边。
但陆小凤再定睛一看,又觉得好像不太对了。
像他这样浪迹花丛许久的男人,看女人也自然有了一番心得。
美人在骨不在皮,只看脸,是非常不专业的做法。
脖颈,手,这些才是精髓。
眼前这女人的手,虽然也是五指纤长,但却没有朗月岚风玉做似的漂亮,那两位姑娘的手几乎是陆小凤见过的,最美的手。
他不由提起精神,想要看来的到底是谁,毕竟,他还不知道,除了岚风与朗月,还有女人能与叶城主共处一室。
鹅黄色的裙下摆,陆小凤在看见人半个脸时,倒吸一口冷气。
下来的赫然是张婉柔。
张婉柔看见陆小凤先是抱歉一笑,然后立刻退开,像她这般心高气傲的女侠,竟然如同婢女般站到一边,行为举止间,竟然有岚风朗月的风范。
差一点就要被白云城的婢女同化了。
叶孤城紧接着走下马车。
他看见陆小凤,眉毛一挑,不等他说话就先打断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他接着道:“进去说。”
语毕,就像迈步走了,根本不管陆小凤眼巴巴地盯着他看。
陆小凤纵然有满腹疑问,都不得不憋回腹中,跟在叶孤城身后走了。
西门吹雪外出未归,院子里除了白云城的人以外只有陆小凤与张婉柔。
张婉柔正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柔顺得不得了,陆小凤看她,恍惚间竟然觉得自己又看见了一位白云城的下属。
对叶城主忠心耿耿的那种。
定然是被叶城主的人格魅力给折服了。
叶孤城道:“你来是为了金九龄?”
陆小凤道:“不错。”
他抬头又看张婉柔一眼,对方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连头都不抬。
她没有与陆小凤目光对视。
是因为心虚,还是根本不在乎?
陆小凤道:“金九龄的眼睛,真的被挖了?”
叶孤城道:“没错。”
陆小凤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道:“那他人……”
叶孤城道:“人还活着。”
叶孤城道:“金九龄虽然是你朋友,但你与这件事却没有关系。”
陆小凤道:“他既然是我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万万没想到一心保下金九龄却在张婉柔这里出了差错,对陆小凤来说,这感觉无疑是被来自背后的匕首捅了一刀。
他还毫无防备露出空门。
他现在还很镇定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叶孤城也知道这件事。
想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金九龄背后的秘密。
如果没有这原因,陆小凤绝对不会保持镇定。
他对叶孤城,是非常信任的。
陆小凤道:“这与金九龄的秘密有关?”
叶孤城道:“不错。”
他想想,现在也不是卖关子的时候,便道:“金九龄就是绣花大盗。”
陆小凤惊道:“什么?”
叶孤城道:“是绣了瞎子的绣花大盗。”
陆小凤对叶孤城的话,向来是坚信不疑,但被惊雷猛然一炸,就算是他,都不能立刻回过神来。
金九龄是绣花大盗,叶孤城为什么知道,半年多前的事,为何在现在浮出水面,这与张婉柔有什么关系,为何剑鬼也会提到他?
无数个疑问堆积在他的脑海中,几乎将陆小凤的脑子撑炸了。
但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就看见朗月进了屋子在叶孤城耳边一阵耳语。
朗月道:“西门庄主回来了。”
成为信息中枢的叶孤城不得不先把陆小凤和张婉柔请出去,再找了个知情的给陆小凤好好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西门吹雪和他也有话说。
等人都出去了,叶孤城默默叹了一口气。
所谓的能者多劳就是这样,因为知道了太多,他反而成为了主心骨,谁来了都要找他,事情也真是多。
叶城主每天都过得很忙碌。
西门吹雪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以至于叶孤城才看见他就知道这人白跑了一趟。
果然,西门吹雪道:“他躲着我。”
这个他,指的自然就是玉罗刹。
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又不是傻的,既然玉罗刹敢假扮成剑鬼,他和宫九之间定然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以叶孤城对玉罗刹少得可怜的了解来看,对方只要出现,必须有大阴谋。
难不成是和宫九联手想要篡位,但这准备是不是太仓促了一点。
西门吹雪不知道剑鬼是宫九,也不知道宫九是谁,所以他了解的途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玉罗刹。
但找玉罗刹也有风险,只要不是他想要主动告诉西门吹雪的,就算想找他人都找不到。
但西门吹雪又是一个很有毅力的人,他想找一个人,到最后总是能成功,所以和叶孤城打个招呼就出门了,准备以他自己的方式来看看玉罗刹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当然不排除他顺便去找剑鬼寻仇。
至于结果,也摆在眼前,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西门吹雪暂时还真的是玩不过玉罗刹。
但西门吹雪道:“虽然我没有找到他,却收到了一张纸条。”
叶孤城眼神一动道:“什么?”
西门吹雪道:“是战书。”
他的表情很冷,一点都不像是能够与高手对战的表情。
叶孤城道:“谁的战书。”
西门吹雪道:“剑鬼。”
叶孤城哑然,宫九想要做什么?
叶孤城道:“我以为他拒绝与你对战。”
西门吹雪冷笑道:“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叶孤城道:“去否。”
西门吹雪道:“当然。”
叶孤城道:“在哪里?”
西门吹雪的脸色又是一阵扭曲,他道:“不知道。”
叶孤城惊道:“不知道?”
西门吹雪道:“他没有写。”
叶孤城勉强道:“时间?”
西门吹雪道:“月圆之夜。”
离下一个月圆之夜,还有大半个月。
叶孤城道:“纸条可否让我看看?”
西门吹雪一点都不含糊,直接把东西给了叶孤城。
然后叶孤城就看见了一份只有时间没有地址的邀战。
【你若想要对决,月圆之夜,带剑来。】
下书剑鬼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没名没姓,没头没尾,语气也是非常之贱了。
很能理解为什么西门吹雪的脸色如此之差,定然是被宫九给气的。
至于地点,那是根本没有说,仿佛确定西门吹雪知道似的。
叶孤城默然,半晌,他道:“我大概知道是在哪里。”
西门吹雪道:“哪里?”
叶孤城道:“紫禁之巅。”
那什么藏宝图,根本就不是藏宝图,是约战的地点。
同样是月圆之夜,同样是紫禁之巅,竟然变成了西门吹雪与宫九的对战!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宫九藏身于一座隐蔽的小院。
左邻右舍都是正儿八经的应天百姓,做些小生意,他这一户,本来也是如此。
但谁都不知道,小院中竟然暗藏玄机。
宫九道:“那傀儡怎么样?”
下属道:“被张婉柔两刀砍了。”
宫九道:“之前可有人看出有什么问题?”
下属道:“不曾。”
宫九道:“藏宝图送到张婉柔手上了?”
下属道:“只送到一半。”
宫九道:“另一半在哪?”
下属道:“另一半被江湖游侠夺走了。”
宫九道:“哦?”
宫九又道:“如果她只抢到了一半,人是死的还是活的。”
以他的想象,如果张婉柔连半张地图都没有保住,人十有八九也被那些所谓的江湖大侠给活剐了。
毕竟她只是一个女子,那些江湖大侠虽然实力低微,人数却很多,想要杀一个实力并没有高明到一力降十会的江湖高手还是很有可能的。
只不过死伤惨重点。
下属道:“人是活的。”
宫九道:“怎么会是活的?”
下属道:“因为她被叶孤城救走了。”
宫九道:“你说谁?”
下属道:“白云城主叶孤城。”
一听这名字,宫九就不由自主抚上了肩膀。
他的肩膀已经好了,剑气被拔除,皮肤光洁一片,谁都无法想象他肩膀之下曾经有锐利的剑气在经脉中流窜,如果不是他练得功夫邪门,早就被不断伤上加伤给折磨死。
但他没有死,不仅没有死,疼痛还无法让他感觉到痛苦,带给宫九的只有深深的愉悦。
每当感受到叶城主的剑气,就好像看见了他的人,锐利又风光霁月。
宫九对叶孤城这样的人很感兴趣,倒不如说是抱有诡异的好感。
他想与叶孤城做做游戏。
如果九公子想和什么人做游戏,那人最好的结局恐怕是在游戏开始前自杀。
因为你永远想不到,九公子有多少种折磨人的手段,他的心有多么的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