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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蚕蛊制的毒以金蚕蛊来解易如反掌。
心鉴被擒, 从他房间里被逮出来五毒童子直接证明了心鉴的不良动机,他怀中藏匿的《达摩真经》更是将偷到经书的罪名牢牢地按在了他的头上。
少林寺的人心情复杂极了,不知道是对叶孤城的未卜先知, 还是对他们自己出的内鬼竟然是掌门一脉。
叶孤城:不,我未卜先知猜到的并不是这个。
然而并不能承认,因为逼格会掉。
心湖叹了一口气, 以非常沉重的语气对叶孤城道:“城主大才,这次能够捉到内鬼,还多谢叶城主。”
叶孤城矜持地颔首道:“小事而已。”
他又道:“兴云庄一事我也有所耳闻, 恰巧我对小李探花也有些了解,认为这事绝对不可能是他做的, 若方丈有心, 不如去盘问五毒童子,或许会有意外之喜。”
方丈现在对叶孤城那是十二万分的信任,又看他一出手就解了少林寺中人束手无策的毒,自然是叶孤城说什么就是什么。
留下一本《达摩真经》便走了。
叶孤城喟叹一声, 想这方丈真是厚道, 原本说他能帮得上忙就能在少林寺内借阅, 不想对方现在对他无论是武功还是人品都十分佩服, 竟然同意将这真经直接外借了。
以方丈的话来说,与其将这放在少林寺他们还没有办法保护好,不如先交给叶孤城,对方可是破碎虚空的大能,几百个少林寺的武僧加在一起都不够让他一人打的。
他信任叶孤城的人品,更加信任叶孤城的武力值。
想想他的思路也正确, 如果不是金蚕蛊乌龙, 《达摩真经》就要丢了, 给叶孤城,至少不会丢啊!
叶孤城掐指一算,自己现在除了龙渊剑、天魔策十二金人没有到手,其他的竟然都到手了,距他离开这世界又近了一步,就算他都久违地感觉到了高兴。
不过,高兴,也只有一盏茶的功夫而已。
紧急事件,来得更快。
当岚风久违带着一脸急躁出现在叶孤城面前,就算他都微微变了脸色。
叶孤城道:“何事?”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过岚风急躁的表情,能让她顶着这样一张脸,定然是有大事发生。
岚风道:“错金博山炉,丢了。”
叶孤城皱眉道:“丢了?”
他想,如果仅仅是宝藏丢了,岚风应该不至于露出这样的表情,叶孤城又道:“还发生了什么。”
岚风咽了口口水道:“去接应错金博山炉的队伍,死了三个人。”
叶孤城终于也变了脸色道:“什么?”
朗月原本是同一块砖一起行动的。
他们负责夺取鱼肠剑。
白云城里能用的人很多,但是能用到可以挑大梁的目前只有三个人。
岚风、朗月、一块砖。
所以一块砖负责把鱼肠剑送给叶孤城,而朗月则被派去接引花有际柳无涯送来的错金博山炉。
从中山靖王刘胜墓到白云城的距离并不是很遥远,更不要说朗月已经带着一批人往那里去了,本在三天之内就能传来接应到宝藏的消息传来,却没有任何一人想到,信鸽带来的急报,竟然是死了三个人。
更糟糕的是,他们甚至还不知道,死得究竟是哪三个人。
叶孤城眉头皱得死紧,他道:“既然是朗月带人去,谁会有能力在她眼皮子底下杀人?”
他想,难不成是宫九还是上官金虹?不,上官金虹绝对没有这本事,而宫九还在闭关没有出来。
还是什么异界来客或者又是破碎虚空来的人?但叶孤城又觉得,破碎虚空的人与朗月无冤无仇,又应该没听说过错金博山炉,绝对不至于为此杀人夺宝。
叶孤城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个不好的猜想,确实没有人有本事在朗月眼皮子底下杀人,但如果她自己已经不安全了,那怎么办?
叶孤城道:“你知不知道是哪三个人死了?”
岚风焦急摇头道:“不知。”
叶孤城皱眉道:“传来的情报究竟写了什么?”
岚风道:“直说死了三个人,还写了花有际的名字与一个地点。”
叶孤城道:“什么地点?”
岚风道:“骊山。”
叶孤城道:“花有际?”
他想那难道不是一个盗墓贼?
但这种情况下纸条上有他的名字,定然就是罪魁祸首。
而骊山,骊山有什么?
叶孤城道:“信件,是谁写的。”
岚风咽了口口水道:“是步思凡的自己。”
通常这种重要的情报,都是朗月写得。
叶孤城的脸色白得像纸,而他的表情,已经凝重地让岚风想往后退一步。
叶孤城道:“备马。”
他要亲自去中山靖王墓!
朗月用剑,她的剑法在白云城能排入前五。
第一是叶孤城,第二是叶孤鸿,女人中最会用剑的就是朗月。
江湖上若为女剑客排名,她应当是第一。
她在剑道上的成就,并没有让朗月觉得高兴,因为她认为,自己练得是武功,而叶孤城练得才是道。
她是兵器,是叶孤城手上的剑,兵器就应该起到兵器的作用,位城主排忧解难。
她练剑的目的只有一个,以微薄之力,保护城主,满足城主的一切要求一切愿望。
她的剑道,是为了保护人而诞生的。
集齐九大宝藏是城主这十年内的夙愿,其中的每一种宝藏,它们都要妥帖地对待,所以在柳无涯花有际发来情报之后,朗月就挑选人,马不停蹄地向中山靖王墓去了。
因这两人进过白云城的缘故,很长一段时间内,白云城的人都对他们有跟踪调查,出手的人都在天机阁任职,被调查的两人无知无觉,还是每天都在干着盗墓的行当,几年看下来觉得他们没有什么威胁,才减少了对他们的关注。
这次错金博山炉出土,两人愿意给白云城稍信,只能认为是他们两个还算聪明,过去也算是结了个善缘。
他们受过白云城的恩惠,而江湖人最讲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再加上现在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盯着九大宝藏,如果真让错金博山炉流入黑市,柳无涯花有际定然会没命,他们愿意给白云城,不过也是互惠互利,希望自己的人身安全能有所保障罢了。
逻辑通顺,两人行为有理有据,就算是身经百战如朗月,也没有多做戒备。
当他们出发去中山靖王墓时,谁都没想到之后的发展。
中山靖王墓在河北一带,考虑到盗墓二人组的武功并不怎么样,又身怀重宝,朗月决定自己带人去把错金博山炉接收回来。
他们□□的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好马,又有在当地驻守的天机阁派了人前来带路,日夜兼程,花了别人一半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到了墓地附近。
柳无涯与花有际在周围的村子落脚,已经等他们有一段时间了。
有白云城人骑在马上对最前面的朗月道:“朗月姑娘,怎么说?”
朗月道:“进村子,拿了东西就走。”
她想想又道:“人分两批,一批先带宝藏回白云城,另一批留下来保护柳无涯花有际。”
他们很负责任,既然对方决定将宝物上供,自然要保护他们安全,只有将两人完全同宝藏一事撇干净了,白云城的人才会离开。
身后人听朗月有了指示,低头道:“是。”
朗月眯起眼睛看不远处的窗户,都是些低矮的平房,大概有二十几户人家,因为是夜晚,有荧荧的烛光透过窗子射出来。
看似祥和的景致,却让朗月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总觉得从橘黄色的烛光中看出了丝丝鬼气。
但等她摇摇头再看,又觉得什么都没有,还是一个宁静祥和的村子。
郎月想,或许是村子建在墓地边上,让她产生了不好的联想,定然是她想多了。
就算是她,到底也没有突破时代的束缚,对于神鬼之事多有敬畏。
马,放慢了步子,踏在并不松软的土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习武之人的呼吸声很低,当他们进入村子口时,竟然只能听见马蹄声,与村中人粗重的呼吸声。
“呼啦——呼啦——”,好像不断在拉风箱的铁匠学徒。
但除了粗重的呼吸声之外,竟然没有别的声音。
众人下马,缰绳缠在村口的大槐树上,这下子连哒哒的马蹄声都消失了,粗重的呼吸声敲击着习武之人的耳膜,比他们自己的心跳还要强健。
有人低低道:“这呼吸声是怎么回事?”
普通人较习武之人呼吸声确实会粗重不少,却也不会像这些人一样。
是得了什么病?
朗月眉头皱得死紧,就算是得病,能所有人一起得病?
她终于认定,刚才忽然涌上心头的不祥预感,或许是真的。
这里真的,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朗月眉头一皱,低声喝道:“小心行事!”
众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警惕,他们跟在朗月身后,越发放轻自己的呼吸声。
视线。
从四面八方射出了无机质的视线。
这些视线没有攻击性,同冒着幽幽绿光的狼眼睛不一样,但却同样能让被盯着看得人浑身阴冷,就好像在冷水中走过一遭。
有人不由自主地回望,透过关了一半的窗子看见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真是黑漆漆的眼睛,一点光彩都没有。
步思凡低声道:“这些人的眼神,让我毛骨悚然。”
朗月冷冷道:“那就先不要看。”
步思凡听朗月的警告,从中嗅出些不一般的味道,又看那些“人”的眼睛一眼,发现几乎每家都有人站在窗口,以幽幽的视线盯着他们,但是每个人的视线都空洞而无神。
这眼神让他想到了西方魔教的摄魂大法,但中了摄魂大法的人又好像有自己的神志,除非没有接收到命令,傀儡似的站着在原地待命。
他们都叫那些傀儡活死人。
朗月扬声道:“柳无涯花有际两位大侠可在?”
她用内力扬声,只要是在村子里的人,无论是在哪个角落都能听见朗月的声音,又或者是周围空旷,一声之后竟然还有余响,在周围反复回荡。
“呜呜——”
极其微小的呜咽声。
在场人都脚步一顿,步思凡更是竖起了耳朵。
他的感官比一般江湖人都要灵敏,在陆小凤传奇的世界除了花满楼,就没有人能够比得过他。
所以,当其他人才听见呜咽声时,他已经找到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步思凡道:“在东南方三丈远的位置。”
所有人皆加快了脚步。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栋屋子,与村子中其他低矮的平房一样,但这房子的窗户却是紧闭的,没有人以无声的视线站在窗户口盯着他们看。
朗月退后,队伍中自发站出两个练外家功夫的人,虽然是白云城的人,却肌肉纠结身形高大,竟然像是路边收过路费的绿林好汉。
这两人先是神情一凛,真气就从毛孔中放了出来,在皮肤上形成了一层坚硬无比的铠甲,又加上肉体被锻炼地坚硬如铁,此时堪称是他们防御最高的时候,可以刀枪不入。
哪怕从房间里飞出上千支箭羽,一时半会儿都无法突破他们两人构造出的铜墙铁壁。
冲锋敢死队的两人准备完毕,运起全身力气,猛地把木门一推!
差点滚了进去。
原来,轻飘飘的木门并没有落锁。
柳无涯看见救他的人来了,简直要飙泪,奈何嘴巴被布巾堵住,人又被五花大绑,再怎么挣扎也只发出了一阵“呜呜呜呜”的呼救声。
朗月看着,觉得他像一只肥硕的,不断扭动的毛毛虫。
毛毛虫也有毛毛虫的好处,起码够精神。
她想,不管是谁把柳无涯绑起来,起码没有短了吃,短了喝。
等等,这里只有柳无涯一人是不是有点不对?
在她思考的功夫,丁三秋一鞭子甩了出去,正好把柳无涯嘴上的毛巾给卷了下来。
她长大了不少,已经从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变成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姑娘,鞭子练得也同她的哥哥姐姐不一样,聪明灵活得紧。
两练外家功夫的大汉立刻迎了上去,帮柳无涯解开绳子。
然而柳无涯却有重要情报要告诉朗月一行人,他还没等绳子解开就嚷嚷道:“花有际,花有际他反水了!”
朗月眉头一挑,她刚才就猜到了。
然而她更好奇的是对方反水的手段,她已经感觉到,这小村子别说是月亮,连星星都看不见几个,风是禁止的,到处都弥漫着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
这绝对不是天然所成,而是后天人为。
朗月道:“你们的功夫都不怎么样,你应该还比他武功高出一线,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难不成他还有什么帮手?”
柳无涯道:“他隐藏了实力!根本没有什么帮手,他的武功奇怪得紧!”
不知想到什么,柳无涯眼中划过一丝恐惧。
他立刻道:“我们还是快走吧,这地方太邪乎了,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有人轻飘飘在门口道:“目的当然就是等白云城的各位上门了。”
朗月尚未回头,身子就往后猛然一撤,等以轻功落地,再用警惕的眼神盯着花有际看。
花有际的脸上挂着奇妙的微笑,任何一个看见他的人能够感觉到这人不怀好意,但当他以泛着波澜的眼神看向朗月时,朗月却感觉到,自己被冰凉粘腻的蟒蛇盯上了。
朗月忽然发现,花有际的脸,这十年来没有丝毫变化。
花有际看她道:“你是白云城的婢女。”
他以一种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的眼神将朗月全身上下打量一遍,然后以掺杂着嫉妒的愉悦声线道:“果然,你也得到了那个。”
朗月以警惕的眼神盯着他,手已经搭上了腰间的软剑。
朗月冷声道:“你倒说说,我得到了什么?”
花有际道:“自然是长生。”
他轻巧地放下一个惊天大霹雳道:“跟着叶孤城的人,都会得到长生,是不是这样?”
朗月心中泛起万丈波澜,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道:“你在说什么?”
花有际道:“你与我装傻也没用,我看得出,你究竟活了多少岁。”
柳无涯嚷嚷道:“花有际你究竟在说什么,把我绑起来有什么目的?!”
花有际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道:“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真正的名字,你怎么就记不住?”
朗月眼中光芒一闪,真正的名字?
柳无涯道:“我管你什么真名字,假名字,我就知道你叫花有际!”
花有际道:“罢了,与你也说不通,我就再告诉你一遍好了。”
他微笑道:“顺便告诉各位白云城的来客。”
朗月道:“我对你的真名字假名字没有兴趣。”
花有际道:“不,等你听完就一定会有兴趣。”
他顿了一下道:“应该说叶孤城一定会有兴趣。”
朗月不说话了,只是以一双美目紧紧锁定花有际,但是她的眼中,却不是柔情,而是杀意。
她对花有际,已经动了杀心。
花有际道:“我叫徐静输,是徐福的第七代子孙。”
朗月道:“徐福?”
在她的了解中,这世界上叫徐福有名的只有一个人,但那人就算有后代,定然不会只传到第七代。
徐静输道:“不错,就是你知道的那个,一千六百年前的徐福。”
他道:“大秦的方士。”
朗月道:“你这牛皮吹得也太大了一些。”
她道:“一千六百年前的事情已经无证据可考,谁知道你究竟是谁的子孙。”
她已经拔出了腰间的软剑。
“更何况,一千六百年,怎么可能只有七代。”
徐静输却微笑道:“当然是有可能的。”
他道:“因为徐福,活了一千四百岁才死。”
他又道:“你自己不已经获得了长生?怎么会想不到一个人能活一千四百年?”
他又说了一句神经兮兮的话道:“叶孤城,难道不是比徐福的年纪还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