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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0有一场会面。”

“推掉。”

玉三岁坐在他能够让整个人陷进去的老板椅里, 背面是79层高楼外的湛蓝天空，顶层办公室的品味，透过落地窗能够看见全市的景色。

如果他想, 这层私人办公室能成为H市最好的云端餐厅。

但玉罗刹身为级别的霸道总裁, 却没有霸道总裁的气势, 他坐在桌子后面发呆，两眼失焦，在做白日梦。

于伯叹了一口气，将他摊开的文件夹合上了。

“您不能推脱。”

全世界大概也只有他能对玉罗刹这么说话，因为他实在是跟这人太长时间了, 就好像是世代为某一家服务的管家,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 但已经成为了家庭的一分子，虽然明面上于伯是玉罗刹的助理，但他却像是这人的长辈，当他犯傻，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时, 能够劝说他的唯一人选。

玉罗刹道：“我能。”

他的智商终于上线, 但是上线的方式却不太对，如果他能够不将自己的精力用来反驳于伯的人，他的助理恐怕会高兴一点。

玉罗刹道：“你知道，只要我想，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事情都是能够解决的。”

如果他死了, 地球虽然不会停止旋转，但股市会动荡, 时常会扭曲, 经济会产生冲击, 在这个时代确实是有某些人物拥有远远超过常人的力量。

他身后站着市场。

于伯道：“但您不能将权利用在这方面。”

他几乎想要叹口气了。

于伯道：“您已经罢工许多天了，只是因为看见了一个人——”

还没有等他说完，玉罗刹就抗议道：“不是一个人。”

他愤怒地站了起来，当然，并没有挥舞他的双手。

即使玉罗刹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愤怒的大猫，但是在于伯面前他会考虑收敛自己的糟糕的脾气。

他道：“那是我的梦中情人。”他脸上写满了不满，就好像在说，你怎么能用“人”来形容我的梦中情人？

这两之间有根本性的区别。

于伯投降了。

他道：“好的，您的梦中情人。”

他道：“但是您得知道，就算您遇见的是林女士，都不能阻止您工作。”

他道：“您挺重要的，特别是对财团的人而言，拿出点责任心，下面有无数人等着您养他们。”

于伯最后道：“您要知道，我已经帮你推了无数的工作，但那些工作都有推脱的余地，这次谈话，是您早就知道的，也早就做安排的，没有办法推脱，对方和您一样重要。”

各种意义上的“重要”。

保密级别相同的那种。

玉罗刹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不情不愿道：“和安全问题有关的谈话？”

于伯点点头。

但他其实挺高兴的，因为于伯心知肚明，玉罗刹说了这句话，就证明他已经被劝说动了，如果再失败，他真的要找西门吹雪打电话了。

这是于伯的最后手段。

他帮玉罗刹披上西装外套，夸奖道：“您很明事理。”

用的语气就是对待三岁小孩儿的哄骗语气，但不管怎么说，这对玉罗刹足够有效。

他帮磨磨蹭蹭的玉罗刹披上外套，看他还有点魂不守舍的，心里又打鼓了。

这么个精神状态，一会儿谈话不会出问题吧？

算了算了，人到了就算不错了，还谈什么精神状态，如果真的不行，就让作为助理的他挑大梁好了，他和玉罗刹经常这样。

所谓的助理，对他来说大概就是，用来收拾烂摊子的人。

不过，不就是见了一面的人吗？

于伯叹了一口气。

既然只见了一面，唯一能让他震撼的，不就是皮相吗？所以说那人皮相究竟是合眼缘到什么地步，才能让玉罗刹魂不守舍啊？

换个人的话，说不定都能用一见钟情来形容这次见面吧？

东方不败坐在沙发上。

他的坐姿一点都不端正，翘着二郎腿，而纤长的手指间夹着烟。

即使是在对方的地盘，他都能坐出这是自己地盘的光明正大感。

可能是因为他对场面的掌控力，或者是虚无缥缈的霸气什么的，总而言之，如果有人从远处看，仅仅一眼就能从人群中将东方不败给挑出来。

他永远都很有底气，这是与生具来的品质。

当然，如果没有这品质，他也绝对不会在现代社会穿着绣大花的唐装招摇过市，就像是在日本大街上的和服小哥哥一样少见。

一般长得好看的和服小哥哥都是到日本旅游体验的外国人来着。

“还没有到？”

他抬了下眼皮子，正对东方不败的地儿有一座钟，看一眼便知道是价值连城的老古董。

指针已经向后移动了几格。

他等了5分钟。

对于一场切磋许久才决定下来的会谈来说，迟到5分钟几乎就罪无可恕，而且，只要是对东方不败身份有点数的人都不会铤而走险，让他等来着。

这与安全问题有关。

火已经烧到了过滤嘴，再烧一会儿定然会接触到他的指间，他将烟给灭了。

让客人等待与客人在等待期间抽烟一样不合时宜，显然，无论是玉罗刹还是东方不败都是很我行我素的人。

以自我为中心之类的。

东方不败身边跟着童百熊。

这种场合，他是不会让杨莲亭出面的，因为谁都知道，那人其实是个草包，而东方不败对他的宠爱，绝对没有到能够让杨莲亭出现在这种场合的地步。

他们的关系，稍微有点微妙。

“这是蔑视吗？”

童百熊开口了。

他这样的男人，虽然年纪有点大，但是一身煞气是岁月遮挡不住的，可能是他觉得，自己还远远没有到修身养性的年纪，还能帮东方不败打江山。

将他带在身边，本来就是一种威慑，特别当他开口的时候，就算在这里的人每个都身经百战，都会在心下打一个突。

“当然不是。”

玉罗刹手下的人陪笑，默默腹诽，将他的老板骂个臭死。

就算不靠谱也要挑挑时间啊！现在搞事，是想死吗？

不不不，就算是死，也不是玉罗刹死，而是他们啊。

这人先瞟一眼童百熊，再看看悠闲抽烟的东方不败，看一眼的功夫，就见东方不败猛然抬头，视线正好撞进对方似笑非笑的眸子里，这让他心下大惊，恨不得倒吸一口冷气接连倒退好几步。

就算现在已经是法治社会，但他还是怕啊。

只要是正常人，对涉及到安全问题的人物都会很恐惧吧？更不要说眼前还是龙头大佬一样的人物，身上的传说一个比一个吓人的。

更不要说东方不败身边还带着童百熊，他看上去就不像是个好人，而东方不败，虽然美，也实在太诡谲了些。

他已经在怀疑自己拿到的薪水，对不对得起他的一条命了，果然生命是无价的吧？但就算是意外身亡买了高额保险，拿到的钱也没有现在到手的多啊。

他n＋1次考虑辞职，任何一个能够接触到玉罗刹的职员都会有这样的思考，但最后，他们很少有人真的会付诸行动。

能做到他这等级，就要签署保密协议了。

缄默。

“咔——”

门把手被转动了。

谢天谢地。

助理的眼珠子一转，谢天谢地，老板终于来了。

玉罗刹面无表情，他动作时一般都是这副模样，让他更有权威，顺便也表现出，工作本身是让他不愉快的。

嗯？

东方不败先看见了玉罗刹。

他似笑非笑，并且没有收敛自己的笑容。

而童百熊，他的额头上几乎要爆出青筋了。

这不是之前遇见的二五仔吗？

玉罗刹过分出色的脸以及他荒唐的行为，给童百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嗯？

玉罗刹稍稍一低头。

他先看见了东方不败的绣花唐装，这让玉罗刹的眼睛刺得有点疼，要知道，一般人穿这样的衣服，绝不会好看。

但是再往上看……

玉罗刹几乎忘记呼吸了。

这这这，这不就是他的梦中情人吗？

竟然一场会谈都能见面简直就是命运的相逢啊！

玉罗刹晕乎乎地坐了下来。

他看上去还算是正常，但事实上，已经有点神智不清了。

于伯多了解他啊，光是看玉罗刹现在的模样就叫糟，再偷偷看东方不败一眼，发现他的装扮和玉罗刹之前和自己形容的梦中情人简直就一模一样啊！

非常非常糟糕。

于伯想，他现在只希望玉罗刹还记得，他们要谈安全问题了。

玉罗刹率先伸出手道：“我是玉罗刹。”

日常社交中必须报出来的有关于自己的一系列头衔都被他忘了，到最后竟然只剩下一句我是玉罗刹。

除了这个，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能直勾勾地盯着东方不败看。

他现在的反应绝对不是身为总裁应该有的反应。

显然东方不败也意识到了问题，但他却没有点出来，即使他看见，玉罗刹的助理已经因为他们老板的失误而闭上了眼睛。

“东方不败。”

他很给面子地伸出了手。

玉罗刹几乎是迫不及待握上了东方不败的手，而且他的动作，怎么说，其实挺缠绵的。

手指先是触碰，从碰上东方不败指间起，就顺着对方的手不断向上攀爬，明明只是握手，却偏偏做到了最大面积的肌肤接触。

他的手指非常不安分，试图钻进东方不败的手指缝中，让他们从握手，变成十指相扣。

动作发生在自己手上，东方不败能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但他就硬生生将其当作了普通的握手，绝对不开放自己手指间的空隙。

而玉罗刹发现自己一计不成，也只能退避，转而用他修长的手指在对方的手掌心中轻轻地挠了挠。

是一个暗示。

东方不败的眼神一暗，然后就从善如流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玉罗刹觉得有些可惜，但他也没有说什么。

毕竟，摇摇欲坠的理智还在提醒他，现在不是时候。

不是什么时候？

他心知肚明。

“咳咳——”

于伯假咳两声。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他们得谈安全问题。

然而，虽然说是会谈，从头到尾开口的竟然是于伯以及跟在东方不败的童百熊，两人好像成了会议的主角。

童百熊在说话期间还要虎视眈眈盯着玉罗刹看，深怕他做出什么不体面的事。

于伯：……

你能不能别盯着对家的老板看？

讲道理你真的还记得他们家是做什么的吗？

他的表现可以说是非常智障了，一点都没有玉罗刹平日里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高智商模样。

“我想请您共进晚餐。”

玉罗刹从沙发上直起身子，他的腰板挺得笔直，但是身体不断向前倾，试图越过横在东方不败和他之间的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