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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故地, 幻境中的一切看上去熟悉又陌生,这里与上次相见不一样了。
上一次进入幻境中,不论如何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平和的模样, 而今头顶上的血色月光却极为凄厉,仿佛身处在鬼片现场。
树林那边飞腾而起的无数只冥鸦,更添了几分鬼气森森。
玄机简这种圣物法器是群体性的大招, 谢冰并不确定这个幻境中能有多少人, 与上次不同的是,饶是她用藤蔓扯住了其他三个人的手腕,进入幻境后却没有发现他们。
她尝试了一下脚踩灵剑向着天上的血月飞去,却发现像是隔着一层虚无透明的界限, 根本飞不到那里去。
生路断了。
谢冰若有所思, 按照蓝日暖的意思, 没有祭品就意味着他们本身就是祭品, 所以根本不会有出去的路径。换句话说,已经将自己投入了死牢里, 并且没有了钥匙。
而关于“鸟投林”这三个字,是因为谢冰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中招的呢?
回溯前面的经历,谢冰想到他们看到树林里飞出来的冥鸦时候,那就是幻境的信号。所以说, 这群冥鸦才是重点。然而归根到底乌冥鸦不过是鸟而已,“鸟投入到林中”, 这不就是她这次考试的关键词吗?
由此及彼, 那么她要找的教材参考书必然在幻境中。
谢冰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织梦派”的渊源, 蓝日暖的姓名以及织梦派的名字……大约也是与她的书修有几分相像。
众所周知, 炼制法器极为不易, 更别提圣物这种top级别, 能被称为圣物,里面就有器灵,然而谢冰在幻境中并未见过有器灵出现。那么这个幻境的本源会是什么呢?谢冰有预感,当她找到这个幻境的本源,也就是器灵的时候,一切便会迎刃而解。
而现在,她孤零零的立在河边,漆黑一片。
……
蓝日暖也想活下去。
对于玄机简幻境他极为了解,然而每次都是献祭祭品之后才会进来。没有祭品的幻境处处是杀机,他从未见过。
南宫潜与他对视一眼,叹了口气,“蓝兄,没想到我们俩一世英名,竟然要死在这里。“
蓝日暖的脸色很差。
他是冥修,只要他想,他就可以不停的换身体,保持不死之身,可是,当他的灵魂被困在幻境中永生永世呢?
五长老也现出身形,三个人竟然同时出现在一个幻境中。
五长老抽动着白胡须哭了起来,“我还没看到我的邪灵小王子登上魔尊之位,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呢?我对不起上任魔尊与魔后呜呜呜。”
蓝日暖咬了咬牙:“我们要做的,是找到器灵。”
南宫潜沉吟:“玄机简的器灵,是什么?”
这会儿,他手指张开,黑色魔气汹涌而出,将周围试探一圈,没有活物,什么东西都没有,只偶然飞过去的大片冥鸦。没有献祭的祭品,他们便成了祭品。
蓝日暖这才道,织梦派的前身,是中州大陆的儒修门派,祖师爷以名典立身立派,修得浩然正气,参透天意,求得飞升。儒修修行艰难,多是修身为主,以幻境梦境为主要攻击手段。到达幽都之后,门派才转为彻彻底底的冥修。
后来织梦派将圣物用幽冥之气炼制,血腥杀戮是最后一点催化剂,自此炼成圣物玄机简,从此需要祭品才能开启。而器灵的本初,不过是跟在在祖师身边的,一个小小雪妖而已。
雪妖变成血妖,经过了数百年的历练,凶残无比。所以挑选的祭品极为讲究,必须要识文弄字的那种才能启动圣物而不被反噬。
南宫潜低低一笑:“怪不得你在船舫上问谁能识文断字,原来是为了满足祭品要求。”
“那我们去哪里找这个雪妖?”
他们视线所及,发现苍穹无比的天地间缓缓地溢出更多的昏沉黑雾,目之所及的视线在缓缓地缩小。
“我想,如果我们一直没出去,怕是要被搅成血雾了。”
-
黑漆漆的天地间,骤然亮起来了一点蓬松的火。
一朵烈焰红莲在头顶盛放。
谢冰抬头,看着那点火光,若有所思:这捧火,是苏肈给他们的。
在刚才进入幻境中时,她便发现左手腕上缠了几圈儿的绿藤上,穿着一枚小小的红色琉璃珠。
清透无比,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停着一朵安静的红莲。
再然后,那点红莲便碎裂开,轻飘飘飞到了头顶。
当那朵妖火飞起来的时候,在无穷无尽的压抑的黑色中,她看到了三朵灼灼升起的火。
他们,在密林中。
……
吕初身上冒着黑气,肉血模糊的,黑雾与血水交织,将太虚派白衣校服染成了一幅抽象画,看上去极为可怖。
她脚踏实地,站在黑漆漆的地上,周遭是高耸入云的巨大黑木,一根巨树无声呼啸着,粗大的树枝抽向吕初,她抬起肉血模糊的手,像是没有痛觉一般,直接轰向了巨树!
“砰——!”
一拳拳,吕初出拳似是闪电,狂揍!
密林嘈杂起来,无数的树木似是吹了哨,一起向着吕初蜂拥而来,像是一团血肉的吕初在空中翻了一个身,躲开了攻击,又是一拳,轰在了最强大的那株树上!
“就你这玩意儿,还想勒死我?”
她脾气暴躁,用自己残破的身体将那些树打成碎裂的木材,眉头都没皱一下——如果,还能在血肉模糊的脸上找到眉毛的话。
黑色的冥鸦怪叫着飞出去,周遭渐渐静了下来,那些虬扎的树木拔起来自己的树根,凑在一起,瑟瑟发抖。
明闻适才便被吕初按在了原地,勒令看她的表现,目睹了一场残忍虐打的明闻哭笑不得:“歇会儿歇会儿,我们头上冒火了你看到了没?”
吕初活动了一下手腕,扭了扭脖子,“还没打过瘾。”
她冲着那些树道:“继续来啊!”
黑压压的树林:“……”
不打,就挨打,打了,还挨打。最粗壮的树怯怯点着脚尖,刚走了几步就被打飞,而到了树林边缘,就消失不见了,不久,新的大树重新刷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