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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稀薄的雾消散在街上, 慢慢地有挑担而来的人准备进城,城门大开, 守城的士兵开始核查。距离城门一段路远的地方,有一道红光破雾而来!
道路上被风刮卷的民众面面相觑。
刚刚,那是什么?
皇宫之中,二皇子代为主持朝政,仍有顽固的老臣不肯屈服, 在政务上多有为难。他摔了茶盏, 眼神阴骘,面上笑容却更盛。
近来常伴他身侧的姚西湖心里微微一抖, 竟也有几分害怕,“殿下?”
“没事。”二皇子似自言自语地安抚她道,“再等一等, 等到那个时候,看还有谁敢再与我作对。”
姚西湖知道皇帝的身体情况已经逐渐恶化,时间逼近, 等待收获的人反而容易越发不安, 压力如山而来,即便是赵元琊也开始精神疲惫。但时局不允许他停在这里,他的情绪积压的越厉害, 精神就越紧绷,滚烫的火山之岩在山底涌动。
但——
原著中, 苏安然的存在就像定海神针, 让他在面对她时总能放松下来, 缓解压力。
姚西湖不敢相信,能够在各方面帮他忙的自己,会比不上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苏安然,赵元琊现在的状态,全然不像原著中那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男主角。
她神色晦暗,道:“是,老皇帝一死,我们就都安全了。”
索性赵元琊此时无暇关注她的神色,只在她将话说的太直白难听时轻哼了声,但下一刻,嘴角牵了牵。
“走,我们去看看父皇。”
赵元琊对当今的感情十分复杂,皇帝不是不疼他,只不过既比不上对小儿子的纵容溺爱,也比不上对太子的悉心培养。即使是被一分为三的父爱,也不是均等的,大块的属于太子,三皇子的也不薄,唯独他是在皇帝分完之后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切下小小一牙给他,和分瓜似的。
帝王的那一点父爱,也不比瓜值钱。
赵元琊嗤笑。
因此要坐上这个位置,情爱都是虚无,野心和能力兼备就够了。
病床上年逾半百的老人,在短短的时间内褪去了素日红光满面,腹挎玉带的模样,因为疾病缠身,呈现出枯瘦之相。他容色颓败,看见赵元琊时,他伸出干瘪的手,“太……子……”
“父皇安心,就算太子赶不回来,也有我在。”
皇帝面露怒色,腮帮咬紧,“是你……逆、逆子……”他用力地蹦出几个字后,虚弱地直喘气。显然,他已经知道二儿子在背地里做了什么。
赵元琊眼中戾色一闪而逝,慢慢地,他笑起来,“是我。父皇大限将至,这皇位能者居之,太子自己无能,被困在战场上回不来,父皇又何必为他可惜。”
皇帝被他气得一口气上不来 ,赵元琊在一旁冷眼看着,直到他如脱水的鱼一般面容紫胀,才慢条斯理地替他翻身拍背。
“滚……”皇帝从喉咙中嘶咳出这个字。
赵元琊充耳不闻。
此时,小太监近来禀报诸位大臣求见皇帝,赵元琊挥了挥手,“让他们进来。”小太监小心地偷觑皇帝,却不敢无视二皇子的指令,还是退下了。
“父皇一定很好奇,他们来做什么。”赵元琊噙笑道,“是儿子让他们来的。父皇要拟旨传位诏书,自是要有人起笔,有人作见证。”他野心毕露,再没有半点掩饰的心思。
皇帝的视线从一个个大臣身上扫过,有陌生的面孔,也有熟悉的重臣,甚至还有他倚重的心腹之臣。他闭了闭眼,生怕心绪起伏间让这些人得逞,“你们,一个个……是想……逼死朕。”字里行间,终究透出些许含怒的悲凉。
这些人各自神色不同,却都避过了年迈的皇帝仍然锋利如刀尖的威势。
“……皇二字赵元琊,人品贵重,深肖朕躬 ,必能克乘大统……”
赵元琊着人专门将诏书内容念给皇帝听,待最后一个话音落下,他对皇帝笑道:“请父皇用印。”
*
“赶得及吗?”
身线流畅的跑车停在恢弘大气的华美宫殿之前,艾贝从车中揽尽风景,别有一番滋味。
赵元琅凝视皇宫,黢黑瞳孔在阳光下划过一道轻芒,“来得及。”
丧钟未闻,百姓不见披麻戴孝,一切都还来得及。
“那就好。”
她驾驭跑车往后倒退了一段路,短暂的暂停后,跑车轰然开出,她按下车载音乐,震天动地的摇滚曲目与车一同咆哮出声!
三皇子赵元瑛随着车辆加速,浑身热血,仿佛仍在战场上厮杀!
艾贝游刃有余地冲破了第一道士兵的防护栏,冲散了阵型,开始闪避守军。比起边城的士兵,皇城中的守军纪律更加严明,哪怕被“猛兽”吓得面白如纸,仍旧遵循指挥前仆后继地冲上来,阻挡“猛兽”闯进皇宫。
“伴奏”三皇子哇哇直叫,“左边小心,哇居然敢扑到车顶,不要命了吗?”
“贝贝好棒!贝贝冲冲冲!”
弹幕中的人也开始计数:
[ 甩开士兵X7 ]
[ 士兵X11 ]
[ 士兵X35 ]
[ 啊刚刚那个擦到了!好险! ]
[ 我他妈被三皇子笑死,人体弹幕吗他是?!]
艾贝就像在玩一场赛车游戏,踩油门,转方向盘,换刹车,换档,动作行云流水,很快抓住破绽,甩开守军绝尘而去。
赵元琅在晃动的车厢里,凝视身边的人,看见她雀跃的神色之后,微微一笑。
皇宫的道路平坦宽阔,可路的尽头,却是通天而上的丹陛。无暇白玉铺成台阶,上面雕着象征天子的飞龙。
不等赵元琅和赵元瑛说话,跑车马达一轰,艾贝径自开车直冲而上!
[ 啊啊啊啊好爽,这种将天子踩在脚下的感觉,啊我死了!!!!]
[ 贝贝太威风了我靠,我简直不知道自己在玩飞车游戏还是登基大典,总之好刺激——! ]
宫室内,赵元琊正令人强压着皇帝用印盖章。
到了这个时候,是不是皇帝亲手所盖下的印章也已经毫无意义,他却偏偏享受于权力带来的威势,非要让他的父皇亲自“认可”诏书的存在。
皇帝一生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双眼血红,看他的样子再无半点慈和,反倒像是在看灭门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