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木在婆婆要冲过来的那个瞬间顿了一下脚步,看了一眼婆婆后,继续向着傻新郎所躺的地方走去,对于婆婆的话充耳不闻。
傻新郎静静的躺在白布上,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干的,他没有穿鞋,也没有穿袜子,那双紫青紫青的脚,一定很冷吧,方木木如此想着,便抱着他的脚边哈气边搓了起来,直到把傻新郎的脚搓白搓热,她挪开了手。
方木木跪着的双膝随着抚摸傻新郎的手一点一点的挪,直到她的双手捧住傻新郎的脸,她的双膝才停下。
感受到傻新郎的脸颊很冰,方木木就不停的用手抚摸,觉得自己手上的温度不够,她便将自己的脸颊贴了过去,贴在傻新郎的脸上,上下的蹭着。她多希望傻新郎能感受到她的温度,睁开紧闭的双眼,满眼欢喜的看着。
“你滚开!你别碰我儿子!你个扫把星!你不配碰他!你不配!”
方木木的身后是婆婆夏云嘶哑的咒骂声,她完全没有听到耳朵里。她的所有感官里,只有傻新郎。
“有才,你说你不能再护着我,让我保护好自己,可是我太弱了,我没有办法保护好自己,你起来继续保护我好不好?”
“有才,以前的事我不介意了,一点也不介意了,你起来好不好?你起来我们一起过以后好不好?”
“有才,我觉得我又要病了,病入膏肓了,我需要你为我端饭送水,我需要你进进出出的照顾我,你起来好不好?”
......
方木木抱着傻新郎,不停的呢喃,她总觉得傻新郎没有走远,更没有死,他一定能够听见自己的话,自己说多些,他就会舍不得地回来。可是傻新郎变得狠心了,直到公公叫人把她和傻新郎分开,傻新郎都没有醒过来。
在方木木的呢喃声、夏云的咒骂声和众人越来越大的哀嚎声中,傻新郎被裹进白布里,被抬到坟坑里,最后被孤零零地埋在地底下,那堆起来的小土堆是他整个人生的见证。
傻新郎下葬后,那些在院子里哭的人就止住了声,他们在悲伤里快速解脱出来,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用苦口婆心的话劝说方木木和夏云要好好活,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
随着天渐渐地变黑,来参加葬礼的人也一个个回家去了,一院子的人就剩下零星几个亲戚。
夏云没有了哭声,也不骂方木木了,而是躺在被窝里一句话也不说地流眼泪。
方木木被送进屋子后,她就把门锁上,靠着门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只有怀费明一个人忍着悲伤,招呼着剩下的几个亲戚,那一夜他们的话题会刻意的避开傻新郎。
第二天,剩下的那几个亲戚也走了。整个怀家院子再次变得空荡荡的,怀费明像是交出太多寿命,一夜之间老了,他驮着背,弯着腰,奔走在前院和后院之间,夏云和方木木依旧把自己困在悲伤里,不论怀费明说什么,她们两个都不肯站起来,更不肯吃一口饭。
第三天,夏云冲到后院砸方木木屋子的门,要让方木木赔她儿子,被怀费明连拖带拉地抱离后院,方木木哀嚎到半夜。
第五天,夏云勉强吃饭,方木木依旧没吃饭。怀费明担心方木木想不开,硬是撞开了门,找来亲戚强迫着方木木吃了些饭,那天夜里,方木木又哀嚎到半夜。
傻新郎的头七,怀家院子再次挤满了人,前院热闹,后院冷清。前院的哀乐响得更大声,在屋子里的方木木能清清楚楚地听见,方木木没再哀嚎出声,而是无声地流着泪。
傻新郎的四十,怀费明和夏云除了眉目间的哀愁外,渐渐恢复到平时的模样,方木木却被送进小诊所,营养液一瓶一瓶地输送,饭却没有吃进去一口。
傻新郎的四十刚过,方建和余采就出现在方木木的面前,他们先将她带到了老怀家。他们和方木木的公婆在屋子里说了很久的话之后,连夜打包了方木木的行囊,将方木木接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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