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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你找了这么个蹩脚的借口来掩饰,我想他一定会上当的!可惜了我花了好几个小时做的火药香烟啊……”
伴随着这个沙哑的声音,从地下基地那厚重的大门后面闪出了一个矮墩墩的中年人,一双瞪圆了的环眼和一个巨大的蒜头鼻子占据了他脸上的大部分面积,而其他器官都好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乖乖地缩到了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一身油腻腻的陆军作训服上用凌乱的针脚缝着一付专业军士的军衔,衣服口袋里横七竖八地插着些扳手和改锥,而屁股后面的那个硕大的工具包更是让他那本来就矮胖的身材显得额外可笑。
看着这个几乎时圆球般的家伙向鬼龙走过来,一旁的向正有些诧异:“他……看他的样子至少也有五十上下了,可怎么他再衣服上缝了那么个专业军士的军衔啊?”
鬼龙亲热地微微弯下腰,拥抱着这个看起来脏兮兮的专业军士,却没有回答向正的问题。倒是那个矮胖的专业军士嘿嘿地笑了起来:“我说小子们,老子的这个专业军士可比你们的少校、上校军衔都要值钱啊!你们想想,在军队中随手就能抓一把你们这年纪的上校什么的出来,可找遍全军,能有我这年纪的专业军士可真还没几个啊……”
看着身后的兄弟们不解的眼神,在看看面前的老鬼那颇为自得的样子,鬼龙苦笑着解释道:“老鬼是基地的机械专家,也是全军有名的机械高手。常见的军用机械只要是落到了他手里就没有修理不好的,可就是没有文凭,所以一直就是在专业军士的级别上挂着,一直也没办法提干。象老鬼这样的,基地里还有七个,都是些专业高手,也都是没有文凭,有的干脆就只有小学文化,都干了二十多年的专业军士了啊!老婆孩子也没办法随军,只有扔在家里种地,要不是将军特批他们的老婆孩子来京,在外围基地里做些杂务,可能他们还要忍受好多年的分居之苦啊…”
看着鬼龙一行那默然的表情,老鬼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带着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说道:“这就不错了!你们想想看,在基地里住着,有吃有喝,也不愁家里房子漏雨,也不怕地里麦子歉收,到了假期的时候还能回家看看儿子,搂着我那黄脸婆睡个热乎觉,再把攒下的票子狠狠地朝着小炕桌上这么一甩,吆喝着让老婆好好收着,留着给儿子娶媳妇用。天底下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地方啊?你们没看这基地里的几个老鬼,那一天到晚都是乐呵呵的,凭啥呀?不就是凭咱们的手艺能挣钱养家,还能穿一辈子不要钱的衣裳么?”
在老鬼那粗犷的笑声中,鬼龙一行人用尊敬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这个矮胖的专业军士。凭老鬼他们所掌握的技术,不管走到哪里都绝对是相当抢手的专业人才,可这些已经生出了白发的老军士们却宁愿留在军队中,每个月拿着几百块的津贴,自得其乐地享受着自己的辛劳所带来的荣誉,心平气和地面对着外面世界的繁华和诱惑!
是什么在吸引着他们,让他们放弃了财富和唾手可得的享受?是什么让他们在辛劳过后,拿着与他们的付出绝对不成比例的报酬而感到满足?
仅仅就是那一年或两年一次,按照季节的更替换发的免费军装么?
从老鬼他们的嘴里,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听到报效国家的词语、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慷慨激昂的字眼,也一辈子不会见到他们在烈血纷飞的战场上展示着他们的男儿气魄……
可他们却象是这个地下基地中的承重钢梁一般,默默地用自己的身躯去承受着那些让人惊叹的建筑。从来不会有人刻意去记得某一根钢梁叫什么名字,就像在国家军队中的那些普普通通的士兵,他们也都是默默的来到军队,有的留下了,有的走了……
走了的,留下的是一生都难以忘记的回忆,而留下的,却是用自己的一生来支付自己身上穿着的军装所需要的价钱!
在基地中有个这样的说法,当少将在看到了老鬼等人的档案后,曾经力透纸背地在一张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此身属国,求仁得仁,夫复何求?
写完这句话后,少将掷笔,朝着老鬼等人的档案庄重地敬礼!
老鬼或许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但却是完美地做到了这句话!
基地的扩音器里传来了有节奏的警报声,几个看守着大门的战士飞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哨位上,而值勤官的神色也是一变,迅速抓起了挂在衣领下的通话器:“少将到了么?”
匆匆与老鬼告别,鬼龙一行人在值勤官的带领下登上了基地中的小型电气车,顺着一条宽阔的甬道向着基地中心开去。第一次来基地的几个人都好奇地打量着甬道边的防御设施何一些附属后勤设施,不过五分钟的车程,一直在默默数着监视器数量的李文寿已经头晕眼花地认输了:“我的天啊……这个基地到底有多大啊?光是看那些监视器我都看眼花了,还有那些通风系统和自动防御系统,那是需要多少年、多少人才能做到的啊?”
驾驶着电气车前进的值勤官头也不回地答道:“我来基地的时候听说过,这个基地是耗费了二十年的时间,历经好几次的扩建和完善才有了现在的规模。据说就是遭受原子弹的攻击,只要不是直接命中的话也是可以顶得住的!我们刚才经过的只是基地的一部分,还有的地方连我也没去过,据说里面的东西是极密级别的……”
言谈之间,电气车缓缓地开进了一个半圆形的大厅,几个穿着作训服的后勤人员飞快地迎了上来,将几个刚刚制作出来的红色身份识别牌递给了鬼龙一行,而值勤官也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蓝色身份识别牌挂在了脖子上,带领着鬼龙一行向半圆形大厅中的一扇银灰色的大门走去。
在经过了三次检查和核对以后,值勤官在一扇镂刻着军徽的大门钱停下了脚步,用手指了指大门边的身份识别器:“我的权限只能送你们到这里,祝你们好运!”
将七张身份识别卡依次插近了识别器,在识别器的绿灯亮起的一瞬间,几个人都清晰地听到了天花板上传来的机械运转的声音。秦椋闭着眼听了一会后,慢慢地睁开眼睛说道:“戒备森严!天花板上至少有四条移动导轨,也就是说至少有四挺机枪安装在上面。没想到在基地的核心部分,竟然还有如此严密的防御措施,看来还真是那些经历过实战的高手设计出来的防御体系啊!”
鬼龙首先迈步走进了大门,头也不回地说道:“曾经有个驻华武官看了经过我们剪接的基地防御体系的资料,当时那武官就说过,即使是集中世界上最好的特种部队的精英,在不动用大口径火炮的前提下也顶多攻到基地的第二道防线就会全军覆没!要是真告诉那武官这个基地是在地下,而给他看的资料中,那些真正要命的防御装置都被删除了的话,估计那武官能当场哭出来……”
小会议室中只有两个警卫人员,在鬼龙一行人到达后不久,从另一扇门中走出的几个人差点吓了鬼龙等人一跳!
除了大家都熟悉的两个穿着军装的将领,还有两个提着急救箱、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而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那个曾经干练无比,可现在竟然行销骨立的少将!
不过是一个月没有见面,少将竟然变成了这个模样???
面对着鬼龙一行人的敬礼,少将保持着他一贯的严肃,那双浸透着睿智和坚定的眼睛匆匆地扫视了一下面前的几个笔直站立着的军人后,少将挥挥手,让大家都坐了下来,一旁的警卫人员飞快的递上了一杯水,再在少将的椅子后面,小心的放上了一个比较厚的软垫,两个医生走进了一旁的警卫休息室里,随时等待着应付突发状况。
不等一脸惶急的鬼龙说话,少将已经很坦然地开口了:“你们不必问了!我直接告诉你们,我已经确诊为晚期肝癌和肺癌,病菌已经是兵临城下,我也将命不久矣!对于我来说,现在的每一分钟时间都是从阎王爷手里、判官的笔下抢回来的,所以废话少说,我们赶紧说正经事!
你们知道,中国的军费开支在世界上是倒数排名的,可中国军队要担负的保卫国家领土,维护国家尊严的任务却是极其艰巨的!我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我们的战士不得不用自己的生命去弥补装备和技术上的不足,我也数不清有多少次,我们要面对着用汗水和辛劳支付军费的老百姓的质问,为什么我们的军队就要打不还手?为什么我们的军人在关键的时刻竟然会不见踪影?为什么我们的军舰会在我们的渔民在海上被人欺负得哭天抢地的时候,龟缩在军港里咬牙切齿,而不是仗剑狂喝,将军一怒,以敌酋头颅慰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