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局面就是这样,合则兼济,分则必破!各位都是在商场的风口浪尖上打滚过来的,我想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看着大部分种植园主低头沉思的表情,晁锋和SB轻轻地展开了那幅巨大的地图,在地图上标识出来的所有华人种植园散布其间,几乎没有几个种植园是相邻的。鬼龙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是一介武夫,或许我不懂得商业上的运作,更不清楚商场上的诡诈伎俩,可你们都是优秀的生意人,你们应该懂!你们中的每一个人在心目中都有这样那样的计划,尽量让自己的种植园扩大,尽量让自己的蔗糖加工厂生意兴隆,你们甚至不舍得在自己的住宅和汽车上多花一分钱,你们把所有的资金都投入了种植园中!可你们看看,这么多年时间,几代人的努力,你们每个人的种植园扩张了多少?你们的蔗糖加工厂更换了什么设备?
看看这张地图,在这一片拥有两万多英亩种植园的土地上,三十个华人种植园主只拥有其中的六千英亩,不过是三分之一左右的土地而已!每一次买下一小块土地都要花掉你们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的积蓄,你们战战兢兢地用你们手中那用血汗换来的种植园做抵押,在睡觉前祈祷老天保佑,别让坏天气或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毁掉你们的收成,每年偿还银行贷款的时候,你们都要想尽办法去筹款,去拖延,以你们中间最为成功的罗先生为例,三代人的心血不过拓展了二百英亩的种植园,还是那种最贫瘠的土地,如果在罗先生的祖父手中拥有足够的资金,那么现在罗先生的种植园应该拓展到了那条小河旁边,再也不用每年花大把的钞票为灌溉而发愁了!
看到这条小运河了么?每年从运河上运走的玉米和蔗糖占了整个种植地区的百分之七十,如果大家合力用自己的种植园在银行抵押申请贷款,那么完全可以买下靠近运河的这一小片种植园,然后兴建自己的码头,用自己的货船出货,不必再山高水远地通过公路将自的货物转运到几十公里外的码头上,不必再缴纳昂贵的码头仓库使用费,只这一项每年节省下来的钱就足够各位偿还贷款的利息,还可以在十年之内偿还各位所有的贷款!我相信在场的各位中应该有人看到了这一点,只是因为个人财力有限而无法实施,既然大家可以在一起共渡危难,为什么就不能站在一起求得今后的发展,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的问题?
我刚才说过,我不过是一介武夫,各位的麻烦我可以解决,但只能救急,也只能应急!各位是生意人,我想还是要从生意上想办法才是根本解决问题的王道了吧?”
扔下了交头接耳的众多种植园主,鬼龙带领着所有的部下在郑老大的陪同下离开了旅馆大厅,重新回到了游泳池边。郑老大习惯性地扶了扶他的金丝眼镜,几乎是带着些崇拜地看着鬼龙说道:“真是没想到啊!兄弟不但是作战的专家,在生意场上也是个运筹帷幄的帅才,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有理、有据、有利,你看那些种植园主们的眼睛,一个个的都亮起来了。佩服啊……”
鬼龙不置可否地笑笑,顺手从SB手中接过了那支粗大的卷烟:“我们商量的事情呢?办好了么?”
郑老大拉过了一张躺椅,在鬼龙身边坐了下来:“已经办好了!在这次的事件中受益最大的三个种植园主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要求,愿意牵头进行买地和兴建码头的工作。你刚才说的罗星火、还有靠近运河的两个最大的种植园主芦先衡和左皓都拿出了自己的地契,打算在银行进行长期抵押。只要他们三个做出个榜样,其他人即使是有些担心,最终还是会在利益的驱动下跟从的。”
品味着从古巴弄来的烟草那醇厚的味道,鬼龙轻轻地朝着天空中喷吐着烟圈:“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们的祖先早已经看透了这一切,可是却没有预见到争夺名利的事情会在同胞间发挥得淋漓尽致!即使是在危机四伏的海外,争夺利益的目标也还是在同文同种的华人之间选择,怎么就不能想想在那些鬼佬身上去榨取油水呢?”
郑老大深有同感的点头应道:“的确是这样啊!即使是在华人社团中也经常出现这种现象,就为了几个中餐馆的保护费交给谁,或者是唐人街上的管理费用的收取,几个华人社团之间就打得不可开交,到头来还是要坐下来谈判,可损失的人员财产就太多了,简直就是得不偿失,有时候还会遭到其他帮派的趁火打劫或警察的趁机扫荡,名声也臭了,利益也没了……”
鬼龙稍微从躺椅上直起了身子,指了指游泳池尽头的旅馆客厅:“其实他们都明白合作的好处,可是大部分人担心的并不是合作后的失败,而是合作后的利益如何分配!如果我们不给那三个牵头的种植园主一点点让人看得见的优势,那么他们所牵头的合作不过就是一场空谈!想办法尽快和班沙的人联系上,那些墨西哥人花钱雇佣了他们,眼看着袭扰没有起到成效,自然会要求那些游击战高手针对华人种植园主展开报复性袭击,我们要把这次事情的尾巴清理干净,同时也要利用那些游击战高手来为我们制造一些看得见的、可以由我们控制的威胁!联系军火供应商,叫他尽快给我们找到我们需要的军火,通知那些希望我们帮忙的华人社团,最近集中力量保护这些种植园主的人身安全,最好是陪着他们外出度假去,在事件平息之后,我们承诺帮助那些华人社团争夺他们想要的地盘!”
作为班沙。克力维尔在墨西哥的总联络人,基诺总是有一些狐假虎威的优越感。
班沙。克力维尔的名字,在很大的一个范围,或者说是势力划分区域中就是麻烦和死亡的代名词!当然,这个名字还代表着大笔的金钱,成堆的毒品和盘根错节的政府关系!
惹到班沙。克力维尔的人几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是在某天早上被人发现倒毙在阴沟或垃圾场利,就是放弃一切远避他乡,有生之年再也不敢回到班沙控制的地盘上了!而作为班沙。克力维尔在墨西哥的代言人,基诺总是把一句话挂在嘴边上——我不需要你们的尊敬,但你们必须尊敬班沙。克力维尔,而在墨西哥,我就是班沙。克力维尔!
于是,在墨西哥的这座不算太大的城市中,基诺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人物,上门要求援助的、希望建立长期的贸易合作关系得、还有那些想让基诺在班沙。克力维尔面前美言几句以逃脱即将降临的灾难的人络绎不绝地前往基诺的豪华住宅中拜见,即使是基诺的私人秘书也因此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安排一个共进晚餐的饭局就要两千美金,不发财才真是怪了!
修饰着自己那套高价定制的西装上漂亮的领结,基诺又开始为今天晚上的晚餐在哪里享受而犯愁了!每天的豪门宴会或私下里的某种舞会并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且不说酒色伤身,单就是那些参杂在饮料或雪茄中的毒品就足够让基诺在每天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头部的剧痛,有时候还出现了吸毒者们经常出现的暂时失明。看着自己的私人秘书拿着那本棕褐色的记事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基诺近乎呻吟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天啊……别再是毒品舞会或性派对了,我已经应付不了那些毒品造成的摧残,更对付不了那些表子们的压榨了。给我安排个普通的晚餐,只是正经的吃饭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要了!我今天一定要在晚上八点上床睡觉,我发誓!”
早已经对这一切司空见惯的秘书无所谓地撇撇嘴,自顾自地打开了记事簿:“今天晚上的安排是这样的,首先是本地区的华人种植园代表在今晚六点恭请您赏光共进晚餐,在两个小时的时间之后,您还要与本地的某些生意人探讨今年的紧俏商品价格上调的问题,并按照班沙先生的意思尽量让那些人接收我们的价格。晚上十一点之后是您的自由活动时间,我已经安排了两个您最喜欢的女人在卧室的床丄等您。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您喜欢这种生活的,即使您现在恨不得自己是个在修道院中清修的教士,可您在喝了那么一两杯之后还是会按照您喜欢的方式继续您的夜生活的!”
基诺带着几分怒意看着对自己毫无恭顺之态的秘书,狠狠地朝着他做了个威胁的手势:“我是不是该换个听话识趣的秘书了?你这家伙越来越喜欢在我精疲力竭的时候折磨我,而我却老是想着你曾经在哥伦比亚救过我的命,始终都无法对你狠一点!好吧好吧……华人种植园主的代表,让他们准备些中国菜,我喜欢那些美味而又容易消化的食物……”
华灯初上,在唯一的一家高档中餐馆的门前早早地贴上了接待贵宾的红色字条,一些熟悉中餐馆规矩的食客们不满地嘟囔几句,惺惺地离开了。中餐馆的老板带领着餐馆的领班们在门口迎候着基诺的到来,当基诺的那辆豪华跑车在中餐馆的门前停下之后,殷勤的中餐馆老板小心地为基诺打开了车门:“您好,基诺先生!由于您莅临本餐馆,我们已经谢绝了其他任何人在本餐馆就餐,现在中餐馆中的十位厨师喝所有的侍应生只为您一个人服务,您还满意么?”
基诺的脸部稍微活动了一下,算是给了中餐馆老板一个赏脸的回答,几个精干的哥伦比亚保镖先一步进入了中餐馆中检查,在确认了只有一间包厢里有两个人在等待着基诺到来,而其他的地方的确空无一人之后,基诺这才谨慎地从自己的豪华跑车上走了下来,快步地走进了中餐馆。班沙的势力再大,也不敢保证自己是绝对安全的,长时间的暴露在窗前或街道上绝对不是明智之举,以往的太多教训让基诺无论在任何时候都很小心了!
包厢中的两个华人种植园主并没有浪费基诺的时间,在简单的寒暄之后,可口的美食流水般地送进了包厢,当最后一道造型精美的小点心放在基诺面前的时候,已经撑得沟满壕平的基诺总算是满足地呼了口气,学着面前的两个华人的样子拿起了牙签,装模做样地在自己的嘴巴里划拉着,另一只手随意地在空中划了个半圆:“想说什么就说好了!班沙先生喜欢直爽的朋友,更中意慷慨的主顾,你们想要什么?”
两个种植园主似乎并不适应基诺的这种交谈方式,犹豫了片刻之后,其中的一个种植园主忐忑不安地小声说道:“我们……我们的英语和西班牙语都不是很熟练,我们能让一个可以代表我们说话的人与您交流么?这样大家都方便一些。”
英语和西班牙语都不熟练?那还出来谈什么?基诺的心头隐隐地泛起了一丝不快:“好吧!你们找个可以说英语或西班牙语的人来好了,我的时间很宝贵,你们尽量长话短说!”
随着包厢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身材魁梧的亚裔男人穿着侍应生的服装,小心地捧着一小碗食物走到了基诺的身边:“基诺先生,不必这么着急。我敢保证,在您品尝了这碗独特的中国菜肴后,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商议我们彼此都感兴趣的一个问题!”
基诺斜着眼睛看了看这个魁梧的亚裔男人,面前的这个男人穿着一身崭新的侍应生制服,眼睛给人的感觉相当的沉稳,似乎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关注的。轻轻地放下了餐具的大手显得粗壮有力,尤其是在虎口和食指上厚厚的老茧,更是体现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是经历过战火熏陶的军人,尽管面前的这个男人始终保持着那种温和的笑容,但那隐藏在笑容背后的强悍和精明却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基诺的眼睛的!
稍微咳嗽了一声,基诺慢慢地拿起了面前的银质汤勺,轻轻地在那一小碗滑嫩的食物中舀出了一点放进自己的嘴里,仔细地品味着食物那美妙的滋味:“中国的食物和中国的人一样,老是喜欢把简单的东西弄得很复杂,更喜欢通过这种复杂来体现自己的实力或手艺!不过就是普通的豆腐,在墨西哥早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只不过经过了你们那些繁杂的加工才有了这种什么都象、又什么都不像的味道!如果是不明就里的人吃了,自然就认为你们是使用了什么了不起的神秘材料或失传的烹调方法,而知道了你们把戏的,了解你们根底的人,也就不会把这一碗豆腐当回事了!豆腐就是豆腐,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把它弄得玄妙无比,它还是改不了那贫寒的本色和低劣的品质!”
看着基诺面带嘲讽的神色说出这番话,两个种植园主的脸上猛地浮现出了一丝怒意!而那个充当侍应生的亚裔男人却是不急不恼地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在基诺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不得不说,基诺先生对中国的饮食文化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但也仅仅只是略知皮毛而已!就像您所说的,有的东西本来并不珍贵,只是因为制作它的人花了足够的心思,用了足够的精力去琢磨、去研究,那些原本平凡的东西才变得珍贵起来,至少是在那些懂得欣赏的人眼中是这样。
既然基诺先生是爽快人,那么我们之间的交流就方便多了!您应该知道,有一些本地的种植园主借助了班沙。克力维尔先生的力量在给我们带来麻烦,而这种麻烦的最终结局就是那些人打错了主意,把原本希望强加到我们身上的窘境扣到了自己身上。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班沙先生的下属在本地已经逗留了很久,可除了砸坏了几辆破旧的汽车之外什么也没干成,既然已经是这种尴尬的局面,我们诚挚地希望班沙先生能够抽调回他的下属,并向我们保证在今后不再介入诸如此类的矛盾中。如果班沙先生愿意接收我们的要求,那么我们可以肯定的说,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将成为牢固的贸易伙伴,甚至是某些共同利益中的盟友!”
彬彬有礼地说完了这番话,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面带微笑地看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基诺,静静地等待着基诺的回答。两个种植园主的双手都放在了桌子上,也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原本平整的桌布都被他们抓了起来,紧紧地攥在了手中。
基诺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已经有多久没有人用这种带着几分调侃、几分威胁的口气和自己说话了?
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难道就能让班沙先生撤出那支精选出来的游击小队么?
如果不是看中了这些种植园主手中的土地适合种植婴粟和大麻,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小城市的地理位置极其适合转运那些敏感物品,鬼才会来管墨西哥种植园中的争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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