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痛得直叫唤,可同时羞愧不已。
若不是她作死,哪儿能发生这样的事,刚想问左良傅有没有受伤,就听见左良傅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多少斤?本官的肋巴骨都被你压断了。”
盈袖又羞又气,挣扎着翻身起来,骑马太久,两腿酸疼得要命,还没走两步就跪跌在地,加上许久未进食,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刚一抬眼,就看见左良傅蹲在她前面,隐约能看见他唇角浮起抹坏笑,盯着她,一声不吭。
“看什么看!”
盈袖随手从地上抓起把雪,打算扔到男人身上,可一想起他杀人的画面,就不寒而栗,立马萎了,那血腥味仿佛就在跟前,直往她鼻子里钻,弄得她想吐,但又吓得不敢吐。当官的向来视百姓的命如草芥,左良傅又是从恶名昭昭的羽林卫出来的,更加狠毒,万一惹恼了他,他兽性大发,要了她小命那还好,省得痛苦,万一划花了她的脸,砍掉她的胳膊腿儿,那后半辈子真跟活在地狱没什么区别。
盈袖偷偷瞧去,看吧,此时的他就像一头蛰伏的猛兽,一眼不眨地盯着她这只猎物。
“我和你有什么仇怨,你为何劫走我。”
盈袖冻得牙关打颤,又委屈又气:“你的目标是陈老爷,与我有什么相干,他只不过念着往日的恩情,来我家里相看相看媳妇,还没有定,我和他真没关系,放我走吧。”
左良傅只是笑。
“我还是个姑娘呢,被一个男人家带出去,以后我还怎么嫁人?”
盈袖鼻头一酸,泪珠子划过冰凉的脸庞,落入雪地中,消失不见。
“您是朝廷的大官,何苦要害我。”
左良傅笑着不言语,却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帕子,递给女孩。
盈袖头撇过一边,没接。
小腹的疼一阵一阵地传来,血把肚兜粘在伤口上了,她根本不敢乱动。想想就恨,从小到大,白氏虽说经常打骂她,可从来没动过真家伙,这陈南淮真够狠的,才见头一面就想要了她的小命。诚如左良傅说的,不愿意娶有的是法子,何苦要杀了她,可见是个心狠手辣的。
“我是个外人,对陈家真没什么用。”
盈袖咬牙,恨恨道:“陈南淮就不一样了,我哥说他是独子,您劫走他,用他来威胁陈老爷。大人您武艺高强,多少杀手都拦不住您,您就堵在这条道儿上,准能逮住他,放我走吧,求您了。”
左良傅一笑,两指摩.挲着下巴上的微须,暗道:傻丫头,有些个事梅濂没告诉你,在陈砚松心里,你可远远比陈南淮重要多了,你知道老狐狸找了你多少年么,拿住你,就等于拿住了老狐狸的软肋。
这话左良傅自然没说,揶揄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记仇的丫头,你想借我的手,弄死陈南淮?那头几日我扮成昆仑调戏你,这账你想怎么算?”
盈袖连连摆手,哆哆嗦嗦:“不敢不敢,大人是有要务在身的,那是万不得已的,再说您也没对我怎样。求您了,放我走吧,我,我是个累赘,我,我还是个天煞孤星,逮谁克谁,亲生父母不要我了,梅家捡到我,可我先把养父克死了,后把二嫂克死,哥哥被我妨得丢了差事,养母也瘫了,您要是把我带在身边,肯定一件事都做不成。”
“那你走吧。”
“啊?”
盈袖顿时愣住。
“你要是不怕被狼叼去,就走吧,我不拦着。”
左良傅抚着自己的长刀,微笑着说。
“那我可真走啦。”盈袖试探着问。
“去吧。”
得到准信儿,盈袖立马踉跄着起来,正面对着左良傅,往后退了几步,见他果真没阻拦,一拧身就往前跑。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走,雪这么大,把马蹄印儿都盖住了,不过顺着官道准没错儿,大哥不会撂下她不管的,肯定会找出来。
她捂着肚子跑着,时不时回头看,没留神,脚踩空了,整个人失去了重心,跌倒在地,顺着小坡翻滚下去。
盈袖只感觉天旋地转,口鼻里不知进去多少雪,她听见底下有河水流动的声音,心凉了一半,次喇一声脆响,落在了冰上,半边身子进了河,水流速极快,刺痛的寒意立马传遍全身,没被陈南淮捅死和被左良傅吓死,倒他娘的要被河水淹死了。
一阵急匆匆脚步声响起,盈袖还没反应过来,胳膊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住,将她从河里拖出来,连退了十来步,地上登时拉出条雪路。
盈袖仍惊魂未定,趴在雪地里大口喘气。
棉衣见了水,又沉又冰,腿和胳膊已经痛得失去了知觉,方才从小坡滚落下来时,头绳也摔没了,头发散落了一身,湿哒哒地贴在衣裳上。
“喂,你没事吧。”
左良傅皱眉问,这姑娘此时蜷缩着发抖,啜泣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么冷的天,别把她冻死了。
想到此,左良傅忙将自己的棉袍脱下来,谁料,这小丫头转过头见他这般动作,挣扎着往后退,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惊恐得连声音都变了:
“你,你这个禽兽,你想做什么,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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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有二更,在中午12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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