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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去金顶山的队伍,是由苏晨带队。
他领着手下十人,一路先行奔扑金顶山。
而赵瑞则陪着谢吉祥一起坐马车,身后跟着的是他自己的亲卫。
马车里,赵瑞低声给谢吉祥讲解跟着自己来皋陶司的臣属。
“苏晨原是仪鸾司百户,本就是我原来任镇抚使时的属下,能力出众,心思细腻,因此这次来皋陶司,我特地跟陛下禀明把他调来。”
谢吉祥回忆了一下苏晨平平无奇的长相,若有所思点点头:“倒是适合做仪鸾卫。”
赵瑞道:“他从百户升为副千户,官署更替为皋陶司属,手下五百校尉,如今在北镇抚司外另设营,随时听从皋陶司调遣指派。”
谢吉祥微微坐直身体:“圣上对仪鸾司,可有不满?”
她不知仪鸾司共有多少人,但显然的,陛下单独在大理寺设皋陶司,又直接从仪鸾司调遣人手,其背后肯定是有其他谋划。
赵瑞顿了顿,倒是没有细说,只道:“你心里有数便是,苏晨绝对听令于我,可靠。”
谢吉祥明白了。
赵瑞想了想又交代一句:“本次调遣而来还有五十人女仪鸾卫,同样都是校尉,由夏婉秋调令,夏婉秋为总旗,以后她会跟在你身边,行保护之事。”
她还需要保护?
谢吉祥微微一顿,似笑非笑看向赵瑞:“我可没说,要做皋陶司的推官。”
赵瑞笑笑没说话。
他只是淡定从马车的方桌中取出茶壶茶杯,一手稳稳托着茶杯,一手用茶壶倒茶。
少倾片刻,他把只倒了一半的冰糖菊花茶递给谢吉祥:“润润口。”
两个人说完皋陶司的事,便开始讨论今日的案情。
谢吉祥道:“虽然福婶这个案子可能是意外,但阮大的案子就很有些指向性,也就是说,盯着阮大下手的人,一肯定熟悉他的习惯,二也知道他到底是谁,不是一时兴起而为,因为他是他而痛下杀手。”
对于阮大有恨意的人应该不少。
有他的一双儿女,也有他曾经招猫逗狗,打过架的许多地痞,更有甚者,他“外室”的那些相好们,说不定也想要了他的命。
谢吉祥眼睛一亮,然赵瑞不等谢吉祥开口,便直接道:“在苏家出来之后,我已经派人查她所有接触过的客人,看看其中是否有另外线索。”
“但很不好查,其实苏红枣自己都认不清那些人是谁,他们进出香芹巷又很隐蔽,最后可能没什么结果。”
谢吉祥若有所思道:“因着我去庆麟街也从不往西街去,倒也不知红招楼和同兴赌坊到底有多声势浩大,若真能在燕京之地屹立不倒,其背景肯定不一般,仪鸾司……可否有卷宗?”
赵瑞好笑地看着她闪着皎洁光芒的杏眼,低声道:“我在仪鸾司又不是要紧官职,许多卷宗都是不能查看的,目前所知,同兴赌坊的东家姓孙,早年便经营下九流生意,在华北一带都很有名,人称黑牌孙。”
谢吉祥道:“背后之人不可查?”
赵瑞垂下眼眸:“尚不可。”
谢吉祥便不再多问,话锋转到林福姐身上:“根据阮桂的描述,我猜福婶的那一串佛珠是紫檀的,她很珍惜,平日从不离身,因我每次见她袖子都很严实,倒也没怎么见过。”
紫檀很名贵,绝对不是阮家能买得起的,但林福姐对其爱护有加,不是因为这串佛珠是小叶紫檀珠,而是因为它是阮大送的。
对于这个丈夫,她似乎还心存幻想,总是眷恋着旧日的幸福美满。
谢吉祥叹了口气:“福婶是个好女人,也是个好母亲,可惜……”
可惜遇人不淑,这辈子就这样戛然而止。
赵瑞见她很是有些伤感,便道:“阮林氏头上的发簪还在,腰间荷包里的铜钱也没有丢失,她单单只丢了那一串佛珠,不是遇见了眼力很强的劫匪,就是有人……对佛珠很关心。”
阮大就算两头吃软饭,他也不可能买得起那么贵的小叶紫檀佛珠,因此,他这个佛珠的来历就很好猜测。
大约是哪个客人特地送给苏红枣的,而苏红枣自己不经心,被阮大摸出来送给林福姐。
赵瑞掀开车帘,对外面打了个手势,不多时夏婉秋便策马上前:“大人。”
赵瑞道:“派人去询问苏红枣,是否有客人送她一串紫檀佛珠,具体是谁送的,什么时候送的,让人问清楚。”
夏婉秋拱手:“是。”
谢吉祥看着她利落的背影,颇为羡慕:“从前我爹说等我十八了再教我骑马,结果……”
结果她早就过了十八生辰,而父亲也已经沉眠地下,再也不能教授她如何断案,也无法完成自己曾经的诺言。
赵瑞抬头看她,目光颇为认真:“等这案子忙完,我教你骑马。”
谢吉祥浅浅笑了。
两人说着话,金顶山便到了。
金顶山燕京西郊最为壮丽高耸的山峰,此处山峦叠翠,怪石嶙峋,有北方五岳之称,其半山腰上的金顶寺,乃是大齐建都时的国寺,百多年来香火鼎盛,燕京及奉天、江黎等地的百姓都喜欢过来上香礼佛。
因林福姐身上有跌落伤,赵瑞便不叫马车停下,一路按官道直接上了山。
距离金顶寺还有小半个时辰路途的半山腰上,也有一处马车停靠处,众人便在此处下马下车。
谢吉祥下了马车,抬头遥望高高在上的金顶寺,在灿灿阳光下,金顶寺金光闪耀的宝鼎璀璨夺目,好似佛光普照一般,让人心生畏惧。
赵瑞下了马车,给她一顶斗笠:“山林间虽不炎热,但太阳照脸,带着能防晕眩。”
谢吉祥戴好斗笠,站在马车停靠的这处平台四处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