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计了。
不出阿蒙所料。
“源堡归我,命运归你。”
她如同曾经千万次恶作剧得逞,好戏上演到最重要一幕时,露出了充满愉悦,戏谑的笑。
但她心里似乎却并没有感到过多兴奋。
为什么呢?阿蒙暗自思索。
……不知道,但也不必非要弄清楚。
阿蒙不理解的事情太多了,就像父亲在被救赎蔷薇杀害,与上帝做出最重要的抗争时,分出精力帮助黑夜维持梦境,不让过多的神战余波泄出,就像伯特利主动选择毁灭她最珍重的家族,就像凯奥丝为一些流离的幻影,付出了两千年的疯狂。
……不过,最后一者,阿蒙在过去某一天的哲学沉思中倒是理解了。
不过是为了寻找存在的意义,而做出了一些旁人看来过激,对本人来说反而过于克制的尝试而已。
说到底,她做出的举动,不过是看不到希望,充满自毁倾向地,以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向月亮上开枪,妄图打碎月亮。
按照常理,无论那狂人的力量多大,那子弹最终仍然会落下来,打碎狂人的头颅。
可惜的是这颗子弹真的打穿了月亮。至少从她主动收敛灾祸来看,她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清醒意识,已经至少在一定意义上成为了宇宙般永恒的旧日。
……我是在羡慕已经成功的她吗?明明她付出的……
阿蒙定神,虚影伸出手,拨开层层灰白色的雾气,试图触碰源堡。
克来恩能做出的任何阻碍已经都被她破解了。即使他和源堡结成了如同伴生的关系,他粗浅的运用也仍然能被阿蒙轻易地找到漏洞。
“啧。”
源堡的雾沸腾起来。
和克来恩主动驱使的用于阻挡阿蒙的雾不同。那是一种,如同见到了对手,做出了对敌的准备。
阿蒙几乎不需要释放出感知就知道是谁。于是穿着古典魔法师服装的阿蒙“欻”的一下,变成了四散而开的鸦群,而那个虚影继续伸长手,欲盗取源堡。
“我特意等待你离成功只剩最后一刻才动手,这可是你习惯的手法,怎么样?阿蒙?”
无序,狂乱的洪流扫过了灵界。
超过了地球本身承受上限多个量级的伟力,以摧枯拉朽、无坚不摧之势,将所过的一切碾碎。
包括阿蒙的分身,那片灵界本身,沸腾做出迎敌姿态的灰雾,全部被无可抵抗的力量粉碎。
甚至连源堡本身都轻轻震荡了一下。这是第二纪以来,唯一一次,它因外力而震动。
明明已经在受击的片刻中断了与其他分身的联系,但那飞舞的群鸦却全部萎靡下来,片片鸦羽纷飞。
“竟然没死。”
一身猎人打扮的凯奥丝从星界走出,嘴角带着和阿蒙如出一辙的戏谑笑意。
“也是。我对于旧日力量的掌握想必比起真正的旧日还很粗糙,而且大部分力量还被天尊的屏障限制着,即使是锚定‘命运’的灾祸,也能被你以‘错误’权柄避开。”
“不过,我刚才只是热热身,只用了三分力,你还能以真神程度用那道权柄几回?”
果然……
不妙的预感,总是会成真。
是不是每次当我做好万全的准备,事情就会跌落到最恶劣的情况呢?
萎靡的群鸦汇聚到一起,化作微笑着的阿蒙。
她扶了扶单片眼镜,露出了愉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