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七节 旧臣子的新时代(2 / 2)

没人敢骗自己,至少御医不敢。

周琅又不由得懊悔怀疑老臣子,可他却真的希望臣子是在骗自己的,也许睡一觉他明天就能上朝了。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陛下,陛下!”

被人轻声叫醒,周琅一个激灵,忙向床上看去。

“人已经走了!”

御医说道。

家属正在蹑手蹑脚的给他换上寿衣。

见周琅醒过来,家属终于忍不住悲痛,开始放声哭了起来。

周琅默默注视了王辅茞片刻,见到他的家人给他穿上了衣服,默默转身离开。

走出大门的时候,看到一群穿着朝服的人正走进来,见到周琅立刻行礼。

是礼部尚书。

周琅马上交代:“后事要大办,以亲王之礼,大办!满朝上下都要服丧!”

礼部尚书马上受命。他今夜一夜没睡,王家人说王辅茞不行了,他就一直在等着。这种重臣的后事,礼部是要负责的。

周琅回到宫中,他没有想象中那么悲痛,也许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也能以常情对待吧。但他毫无睡意,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一样。

跟皇后交代,皇家后辈子孙也要服丧,派皇太子前去王家听命,一应事务不得马虎。

周琅清醒了一整天,晚上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就又没什么睡意了。

王辅茞的丧事办了十天,周琅在没去过王家,下葬的消息也是别人汇报的。王家已经举家迁到了南京,王辅茞早就在紫金山上为自己选好了坟墓,以后南京就是王家后人的籍地,从王辅茞开始,他们就扎根京城了。

这十天周琅总是醒的多睡的少,他确实没感觉到自己有多么悲痛,可是醒着的时候,也不是处理政事,大多数时间在发呆。

下葬之后,周琅突然就感到困了,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他病倒了。

皇帝大病,许多事情都变得混乱,一个开国之君的身体状况,甚至影响着国家的命运,连上海、广州等地的股市都大幅波动。

太医院会诊,说周琅是伤了神,给开了一些养神的中药。

这一养就是半个多月,冲了一开始的消息冲击之外,社会秩序井然,一个皇帝的死,从来不会带来什么变化,更何况只是病了,也许不是因为丞相先死,皇帝的病,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王辅茞死后一个月,朝会才再次召开。

大周朝的朝会,跟满清的朝会不同,规模要小很多,传统的朝会有大有小,明朝的大朝会甚至必须在午门下举行,因为数千名京官都要参加。

周琅的朝会,更像是部门领导的例会,汇报和解决一些固定周期发生的政事而已。

这次朝会也不例外,可气氛完全不同了,所有人都感觉沉重和压抑。

王辅茞死了,新的丞相还没有确定,老丞相是主张维稳的,而皇帝一向是推进变革的,现在老丞相死了,朝政会如何大变?

吏部率先提出新丞相的问题,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但都要皇帝定夺,这个新丞相,将立刻就反映出日后的朝政方向,如果皇帝任用了一个皇选官那么肯定就是要大动了,如果任用了一个科选官,可能还会萧规曹随。

这个问题大家很关心,尤其是人数占绝大多数的科选官派系,如今他们已经获得了一个老臣子、旧臣子的名号,坊间传闻他们的时代要终结了。

皇帝跟吏部尚书进行了一番象征性的沟通,讨论了一下人选,最后任命了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官员。

黄求忧意外的成为下一届丞相,资历、能力上,黄求忧并不差,他是最早一批科选官,王辅茞主持的第一届科举他就中举,从县衙中的吏员一步步爬起来,用了二十多年的光阴,做到了督抚一级。

但此人的身份比较模糊,说他是科选官吧,他在皇帝身边时间很长,做的事情更像是一个皇选官,他去跟洋人谈判,他去欧洲出使,他还去印度做了一任巡抚,全都是皇选官做的那些对外的事情。说他是皇选官吧,他没正式上过皇选官们的学校,他是科举出身,他的政绩也是靠着鼓励农桑,发展生产,修路架桥,建学堂,缮孔庙得来的,这又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科选官的本事。

于是大家就不明白了,皇帝下一步施政的方向,到底会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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