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回到屋里,秦景想的却是应龙的事,本来应龙是要给她养的,她那会自己的功课都忙不过来,张峥嵘又有空,便叫张峥嵘养着龙橙。起先龙橙还总往她这里钻,后来慢慢的,龙橙虽然还总来,却三句话不离张峥嵘。现在想想,她要不忙于功课,这应龙没准真要择她为主,拍拍胸口,秦景无比庆幸:“幸好幸好。”
“幸好什么,应龙现世,受影响的不止是其所择之主的人生,你跟张峥嵘龙橙关系这么近,难道以为避得开?你仔细回想一下,所有的记载中,岂是只有应龙之主一人升天堕魔的,你们那不是还有句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得道是如此,倒霉也是如此。”止戈说完停一停,又接着道,“还有,又是天赋灵悟,又是圣人传承,再加上应龙,我隐约推算到一件事。”
“什么事?”秦景下意识觉得不会是太好的事。
“如果不是你前世行善遗德,就是你这辈子要受无尽磨砺,世间所有的磨砺都一样,能出头的叫历经劫难成英豪,不能出头的叫命运坎坷晚景凄凉。小阿景,据你的记忆来看,你上辈子真不像是行善有遗德能留到这辈子来受用的。”止戈一语道破秦景前世今生,在这之前,它都十分隐讳,因为秦景自己也不愿意提起,在她心里这是她不想与任何人分享的秘密。
秦景其实也早知道,止戈能观看她的记,否则那么些现代词汇,止戈要从哪里学,有很多都是她也不常用的:“我上辈子就一普通人,给希望工程损过七八毛,给报道里遇大难的人汇过三五块,那么点小善,怎么也不能大到让我这辈子天赋出众,际遇过人,连灵宠都是三五十万年都未必能一现世应龙。再加上你,止戈,你也不一般啊,鳌山仙君,长安仙尊哪个是俗流,哪个不是倾尽当时满世风流。”
“那你要怎么办?”
“没关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秦景背诵完,大感中学没白读。
“这话是好,但你只读过,其实并不能体会其中真义,我就问你句简单的,你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吗?”神识相通呢,止戈心说我还能不知道你。
秦景:……
能背不代表能解释得出来,不过大致意思还是懂的:“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嘛。”
“我从大道理义上给你讲一遍吧,上天要使一个人能担起大道兴衰,必会先使他经受种种痛苦,使他身心俱疲,使他不能幸福圆满,使他形销骨立,使他贫弱加身,使他所行皆无所成,使他时时刻刻都不能如意。以上种种则会使他时时警觉,使他心性渐趋成熟坚毅,使他拥有最初不具备的心性和阅历,使他最终成他人所不能成的大道。”止戈最后用一句话总结,“大道不会平白赐予你这些,天赋灵悟还可以说是你运气好,但圣人传承绝对不是,我也绝对不是,龙橙更不是,这些都不是气运冲霄就能得到的。”
“可我现在还挺好的呀。”秦景被止戈说得心都慌了,她现在觉得自己拥有挺多的,无应山所有人,还有父母弟弟,有止戈有龙橙,还有满门的长辈同辈。这些她得到的,她一想到可能会失去,就顿时不想再修道,宁可回去作凡人,匆匆百年,也不要眼睁睁看一切消失。
“不会一直好下去,先使你得到,再使你失去的痛苦,会比一开始就不给你的痛苦更来势汹汹。”止戈不想跟秦景再说那句话的解释,是因为那句话本身不适用这个世界,所以就是从大道理义上去解释,也还会有些不符。
“我……”秦景忽然又想起那天夜里,扮作小师叔人把她压倒的时候,她既茫然无措,又无比惊惧,那真实的世界,和更加真实的种种可能,都让她想就此放弃大道。
止戈黯然,这也不过只是一种磨砺,不时叫你放弃,又不时叫你拥有再继续的动力。
这时,沈长钧忽然破门而入,几步便走到秦景身边,双手结印,很快便有一阵轻雨洒落秦景身上:“秦景,醒醒,她怎么了?”
止戈:这可怎么解释,要说就必得说到秦景上辈子生活的光怪6离世界,不说……你倒是解释解释,你们怎么知道秦景上辈没干能让她这辈子受享不尽的善德。
啊!没关系,止戈想起来,长安仙尊修习的推演术是《无穷极术》,可从无推演出万物,也可从万物推演到无。当然,止戈没学得这么深奥,但当作借口用来跟沈长钧讲还是可以的。最终,真正能帮到秦景的,还是她的师长们,止戈忽然有点郁郁,帮不到软软少女好心塞。
而且,它好像把软软少女给说得有点入魔了,但,让止戈再回头选择,它还是会点破,它家少女是奉行不打无准备之战的。说破才能让她有所准备,不说破就得跟被赢国主表白时那样,懵圈到现在,而且还会继续懵圈下去,谁让它家鸡汤少女慢半拍呢。
嗯,也许还不止半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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