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的哭相很悲哀。确切的说,他的面相给人‘苦情’之感。
崔洛本能使然,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就随口问了一句:“你头上是怎么回事?以我看是两三天之前被外力所创吧?”
书童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道:“三天前不小心摔了一跤。”他抽泣了几下,样子极为可怜。
崔洛并不想当恶人,可这书童的话有漏洞,她又问:“怎会摔到太阳穴?不大可能吧!你可是三天前的亥时三刻左右被人所伤?”
她突然记起古月来的那天晚上,隔壁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若是家具等物发出来的,声音会不一样。
霍飞与范荆皆是警觉性极好之人,当即不约而同的蹙眉,四只眼睛直直的盯视那书童。
书童的口音听起来不像是盐城人士,这又是一个疑点。
既然顾全是淮安府盐城人,这小小书童难道是不久前才从别的地方买回去的?
时下,人牙子十分盛行。穷苦人家养不起孩子的,多半会考虑将孩子卖了,这是给孩子一条生路,也是救自己。
书童年岁不大,十三四岁的样子,根本经不住几个‘人精’一直盯着他看,“我......我真的是不小心摔的。”
他正局促不安时,崔洛无意间看清了他掌心的红痕,而与此同时范荆也看到了,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大人,我大概知道凶手是谁了。”
霍飞是个典型的从武之人,但他同时也极具判断力,他知道有些文人的确厉害,便顺着崔洛与范荆的话,问道:“哦?说说看,你二人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认出凶手的?”他已经在状元楼查看了两个时辰,还是一无所获。
崔洛谦让了一下,示意范荆先说。
范荆极需扬名,他很想要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台阶,可以让他的名字被传言出去,“是他!如果没猜错的人,此人一定是用了什么法子将尸首保温,延迟了死者被害的时辰,所以昨夜才无人听到动静,因为顾全可能早就死了,且被此人利用缰绳制造了吊死的假相。”他指着书童道。
霍飞皱了眉,却是更加有兴趣听下去了,“你如何能笃定?”
范荆笑道:“因为在首场考试之前的一晚,几乎所有学子都在一楼大厅,昨天晚上这里举行了赛诗大会,而且还有花名册记录,我猜除了顾全之外,其余人都来了,那么顾全就是死在了那个时候。书童掌心的这条红痕应该能与死者脖子上的勒痕相符合,大人可以让仵作进一步查验。”
范荆一语毕,又看了一眼崔洛。
他突然发现崔洛这人着实不简单,他之所以能这么快看出来,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暗中查案。崔洛年纪轻轻,竟如此沉着,她不求扬名,还将这个机会让给了他。
这小子.......不可小觑啊!
崔洛却是将注意力放在了书童身上,见他浑身发颤,唇角发白,她问:“你头上的伤是顾全打的?你为何又要杀他?是不是被逼的?”
书童见事情败露,一下瘫软在地,但脸上却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现在好了,我再也不怕他了,不怕了.......”
崔洛想起了曾经一桩骇人听闻的案子,当初通州有户富甲人家的公子最喜从各地的人牙子手里购买少年。旁人喜欢收集字画古董,他倒好,只喜欢清俊消瘦的十二三岁的男子。在没有落网之前,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的人。
崔洛不太想将这两桩事联系在一起,当她还想问什么时,那书童已经被差役带下去了。
霍飞是个极为谨慎之人,他肯定还会核实一遍,有了确凿的证据再定案,届时这件事就会不胫而走了。
崔洛心情莫名不悦,有些人使出浑身解数都没法拜托命运,那书童若非不得已,怎会杀人?!
一侧的范荆拍了拍她的肩头,“崔洛,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他想尽快融入贵圈,通过崔洛等人,他能事半功倍。
崔洛莞尔一笑,大厅内的学子们也开始渐渐疏散开,就好像一条人命也没给他们带来多大的震撼。
七日后,春闱正式结束,士子们有的安静的等消息,有的则心灰意冷,将登科的希望放在三年后了。
放榜的前一日,范荆提出大伙一同出去喝几杯,以犒劳多日来的紧张煎熬。如此一来,范荆的名字很快就传遍了今科的举人当中。众人皆知道有这么一位擅长查案,为人豪爽的苗族青年——范荆。
放榜当日,范荆以中等名次挂在金榜中央的位置,当报喜的差役登门时,崔洛发现他脸上浮起一层愁色,但很快又消失了。
会试考中者均称贡士,第一名称会元。会试後贡士再由皇帝亲自御殿覆试、择优取为进士。各省被录取的名额,由应试人数及省的大小、人口多寡而酌定。因着北方的读书人明显少于南方,所以北方士子的中榜比例要高于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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