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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他想到什么,眸光一敛,“那她为何还没醒来?”
“这.....皇后娘娘几时......几时会醒来,臣等也不知,不过臣等相信,皇后娘娘吉人天相,自然会有醒来的一日。”
西陵殇的刚刚放下来的心,瞬间又被揪起,那种大起大落的心情,直让他觉得要崩溃。
眸子可怕地转动,缓缓扫过众人的脸,半天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们什么意思?是不是说虽然皇后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她却有可能醒来,也有可能不醒来?即使醒来也有可能是一日两日,或者是一年两年,或者更长,是不是?”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缓慢、低沉,没有一丝的戾气,可听起来却让人无端感觉到一种寒意直透到骨子里去。
太医们脸色一白,不约而同地垂下头,没有一个人多言,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殿里面死一般的静谧。
西陵殇紧紧抿着唇,一动不动、泥塑一般,脸色阴冷骇人。
就在众人以为又是一场狂风暴雨的时候,他却只是淡淡地朝众人挥手,眼神冰冷空寂,“出去,你们都出去吧,谁也不要来打扰朕和皇后......”
太医和宫女们如同得到大赦一般,连忙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生怕晚了一步,脑袋落地。
李公公走在最后,轻轻将殿门带上,转身,望着漫天飞舞的大雪,摇头低叹,“都说了进去不吉利,还非要进去,这是老天的惩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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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神庙里
西陵殇跪在一个蒲团上面,望着庙堂之上一排一排菩萨的神像,眼神哀戚。
原本他是不信神灵的,他一直认为任何事情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只要努力,只要争取,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一个叫无心的女人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他这些观点。
她莫名的覆在陈落衣的身上,来到他的面前;
他莫名没有杀她这个恨之入骨的公主,还让她做了自己的右统领;
她莫名走进了他的心里,掌握着他的喜怒哀乐;
他莫名只想要她,哪怕不要那曾经最为看重的江山万里;
所有的莫名都是那样不经意就发生了,是那般让人骤不及防,又是那般让人心甘情愿的沉沦。
一切的一切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冥冥之中注定的东西,真的有天意。
他和她,就是!
多少次的擦肩而过,多少次地分分合合!
为了走进彼此,他们吃了太多的苦,可,最终他们还是在一起了,不是吗?
只要他们在一起。
本以为上天对他不薄,却不知竟又这般残忍。
“上天啊,如果你真的垂怜我和无心,就让她醒过来吧!只要她醒过来,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可以去受各种苦,我可以将自己一半的生命给她,我可以……”
冷风夹着雪花透过窗棂卷了进来,星星点点落在他凌乱的发丝上,落寞、苍凉。
神庙门外,李公公站在那里,哈着手,面容惨淡,时不时看看紧闭的庙门,又时不时抬头望望天色,叹息。
皇上一个人跪在里面都一整晚上了,口中念念有词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原本他巡视河道赶回来,就几日几夜没休,现在又继续熬,而且心里还受着刺激,他真担心他的身子会受不了。
眼见着马上是早朝的时间了,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提醒一下他。
正有些无措,就听到身后有人唤他,“李公公!”
声音稚嫩,却有些沙哑,他一怔,回过头,就看到西陵墨眼睛红红地站在那里,撅着嘴,还不停地吸着小鼻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刚哭过。
“大皇子!”李公公躬身行礼,抬手将他发丝上的雪花轻轻掸掉,心中一阵心疼。
“李公公,父皇在里面吗?”墨儿伸出小手抓住他的衣襟,又忍不住哽噎了两下。
“是!皇上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墨儿就已经推开了大门,他想阻止都来不及。
而跪在里面的那抹身影,似乎根本没有反应,依旧一瞬不瞬地看着神像,自顾自地喃喃而语:“我求的不多,我只希望我、无心、墨儿、还有刚出生的女儿,能像寻常人家一样,一家四口在一起简单快乐地生活,难道…….难道这也是奢侈吗?”
墨儿小小的身影停伫在门边,看着庙堂中那抹萧瑟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他一直以为,他的父皇是不爱他的,每日有总也忙不完的国事,难得有点时间也是和母后腻歪在一起;每日严肃着一张冰片脸,要他跟几个师傅学习很多很多他根本不想写的东西;在他五岁的认知里,他觉得爹爹就应该像宫外的那位师傅一样,陪他玩耍、陪他游戏;教他医术、教他做人的道理;即使他犯了错,也从不骂他、总是温润如玉。
或许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的父皇也是爱他的吧?只是他的爱与师傅表现得不同而已。
听到哭声,西陵殇终于回过神来,转过头,就看到扶着门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墨儿,墨儿身后是一脸惶恐、不知所措的李公公。
西陵殇眉心一拢,沉声说道:“墨儿来这里作甚?回去做功课!李公公带大皇子回去!”
“是!”李公公应着,就弯腰准备将墨儿抱走。
“不,我不回去!我要陪着父皇一起!求菩萨保佑母后快点醒过来!”墨儿哽咽着,一把挣脱李公公的怀抱,冲进庙里,挨着西陵殇的旁边跪了下来,胖嘟嘟的小手双掌合一,直直看着堂前的神像,一脸的虔诚和坚定。
西陵殇侧首看着他,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只觉得有些震撼和不可相信,记忆中,墨儿对他总是敬而远之的,不跟他撒娇、不跟他调皮、甚至连话都说不上几句,每次见面都像例行公事一般,今日他的反应……
“墨儿……”
西陵墨转过头,仰起小脸,使劲吸了吸鼻子,“父皇,你不要赶墨儿走,墨儿也要在这里陪父皇一起祈祷,墨儿相信,两个人的力量,总是比一个人强吧,那些菩萨一定会看在我们父子这么诚心的份上,让母后醒过来的!”
说完,又转过去,继续看着神像,粉粉的小嘴还一张一翕念念有词。
西陵殇静静地看着他,嘴唇蠕动了两下准备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半响,只是抬手怜爱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再缓缓转过去,也合起手掌,看着庙堂之上的神像。
李公公看着这两个紧紧相依而跪的一大一小的背影,摇头低叹,轻轻为他们拉上大门,将漫天的风雪隔在门外。
看来,他要去通知众大臣,今日的早朝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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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全身冰冷,天地一片茫茫的白色,身子似乎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这是哪里?
脚下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种种旧景依稀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
她要死了吗?
听说,只有要死的人,才能梦回故乡,还是说,她死了以后,灵魂又要穿了回去?
她不要,她不要回去!
这里有她无法割舍的人,有她无法割舍的事,她不要死,也不要回去!
斗转星移,所有的喧嚣都退去,天地一片寂寂。
她一个人走着,脚下的步子就像受到什么牵引一般,直直朝一个方向而去。
一条黑黑的河横在了她的面前,与这条黑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河的那边一片花的海洋。
花儿朵朵开得肆意,白得纤尘不染。
白花,只有枝干,没有叶片的白花,彼岸花!
有花不见叶,有叶不生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
她居然又见了彼岸花,那这条河是忘川河吗?
真的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