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普朗克和沙曼莱尔要走，皮诺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嘴里开始念念叨叨：

“哎哟，活了一百多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人鱼呢，真有意思啊人鱼，怎么可以又像人又像鱼呢…”

“果然活得久什么都能见到，要是我再活久一点，是不是能够亲眼看到龙啊…”

“要是真的能看到龙就好了，我一定要求它送我一块鳞片，留给我孙子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做传家宝…”

在皮诺絮絮叨叨的声音中，普朗克收拾好了东西，带着沙曼莱尔往外走。

“咳咳…那就不打扰你了，皮诺大叔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普朗克挥舞着手臂和皮诺告别，随后便提着药箱走出了这间冰屋。

此时的屋外，天空已经飘起了小雪。

“嘎吱…嘎吱…”普朗克脚踩在雪地上，发出一声声细响。

看着地上这一路向外延伸的脚印，沙曼莱尔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点堵得慌。

皮诺快死了，但他似乎什么也帮不上忙。

生老病死，本来应该是自然规律。

但是…对于能够看到这一切发生的人来说，实在过于沉重了一些。

回头望了一眼皮诺的冰屋，沙曼莱尔叫住了的普朗克，“普朗克，稍微等一下！”

“怎么了？”普朗克回头，疑惑地问道。

他跟皮诺说要去下一家看病，可不只是说说而已，后面还有好几位患者在等他呢。

“那个…”沙曼莱尔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能够看到生命精气的事情告诉普朗克，毕竟这个能力来得太怪异，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缘由。

稍微思考了一下，他决定换个方式和普朗克说。

“我感觉刚才的那位皮诺先生，不仅仅是换季病而已。”沙曼莱尔一脸认真地说道。

绞尽脑汁回想了一番，他还真找到了一个糊弄的好理由。

“你知道我们人鱼有那种…那种能够感知生物电波的能力吧？”沙曼莱尔双手挥舞着，有些局促地对普朗克问道。

“好像…听说过这个说法？”普朗克也不确定。

“咳咳…总之，就是能够感应到生物电波！”沙曼莱尔轻咳两声，煞有介事地说道。

人鱼能够感应生物电波确实是真的，但只在水下有一点用，毕竟生命体发出电波本身就很微弱，人鱼还没有厉害到在陆地上也能接收到这些微弱的电波。

沙曼莱尔指了指皮诺的冰屋，一本正经地瞎掰道：“刚才在你给皮诺先生检查的时候，我发现它的情况不太妙，身上传出来的电波特别的微弱，几乎感应不到！”

“我们之前走访其他海豹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情况，即使它们生了病，身上也有电波传出。”

“我之前好像听艾莉西亚说过，感应不到生物电波的生物，要么是本身太弱小，就像是蚊子和蚂蚁那种情况，要么就是…寿命将尽！”

靠着瞎掰，沙曼莱尔总算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了普朗克。

听到沙曼莱尔的这番话，普朗克一下子定住了。

他回了好几次头，往皮诺冰屋的方向反复看了好几眼，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不是说看出了沙曼莱尔在撒谎，而是不太想接受皮诺快要死了的事实。

“皮诺大叔…是一个非常和善的长辈，从我跟着父亲回到部族起，它就在一直在关照我们。”

“虽然它有些嘴碎，也有些喜欢吹牛，但和其他海豹关系都不错，对年轻海豹也很爱护，经常会向它们传授知识，是整个部落内有口皆碑的好海豹。”

普朗克回忆着这些事情，眼神中闪烁着真诚。

说完这些，他转过头看向沙曼莱尔，语气认真地问道：“小鱼，你确定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被普朗克这么郑重其事地询问，沙曼莱尔有些紧张，但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确定！”

“这样啊…”听到沙曼莱尔肯定的回答，普朗克脸上的表情明显地变凝重了。

如果皮诺去世，这对于整个族群来说都将是一件无比悲痛的事情。

看到普朗克这样沉重的反应，沙曼莱尔忍不住问询道：“对于这种快要自然老死的生物，有没有能够帮助它们的办法呢？”

他想起了之前吉吉和自己说过的事情，吉吉似乎也面临着这种情况，所以不惜不远万里跑到北极来求药。

“我…没有办法。”普朗克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深深的遗憾。

“为什么呢？真的没有能够续命的魔药吗？”沙曼莱尔急切地追问道。

“哎…”普朗克叹了口气，缓缓解释道：“魔药这种东西也不是万能的，虽然它能够治愈很多疾病，但那也是和生物体相互作用之后的结果。”

“对于那些即将自然死亡的生物来说，它们的身体机能本来就达到了极限，内脏，血液，各方面的东西都已经老化腐朽，即使喝下魔药，这些已经衰竭的东西也不会一下子补回来。”

“甚至还可能因为魔药的刺激，而一下子加速它们身体的衰竭，更快地走向死亡！又或者直接发生畸变，变成一块没有自我思想的肉块！”

“与其等到快死了喝魔药续命，不如尽早喝下魔药改变自己的血脉，这样才能够起到延长生命的作用。”

静静地听完普朗克的话，沙曼莱尔陷入了沉思。

简单来说，就是那些衰老的生物体内细胞都快死光了，即使某一部分细胞因为魔药的作用恢复了一定的活力，但它们基数太小，终究还是蹦跶不了多久，如果被刺激到发生变异，后果将会更严重。

“万一…有那种比较神奇的魔药呢？”沙曼莱尔仍然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听到他的这句话，普朗克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他摇了摇头，没有选择直接否认，而是委婉地说道：“也许吧…”

“毕竟世界这么大，还有很多我没有接触过的东西，万一有谁研究出这种神奇的魔药了呢？”

“但皮诺应该是等不到了…”沙曼莱尔有些悲观地补了一句。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又勾起了普朗克悲伤的情绪。

在又往皮诺的冰屋方向看了几眼后，普朗克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会把这件事委婉地告诉族内的其他海豹，在皮诺大叔生命的最后一程，给予它最后的关怀。”

“至少也该让它好吃好喝，开开心心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