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是一个精瘦还秃顶的中年男人，一看就不像好人，笑起来更不像好人。酒保说的话言是六十大区通行的几种通用语中的一种，口音很重但是白芷和小山都能听得懂。

小邵掏钱买了三杯麦酒，招呼白家姐弟趴桌上眯一会儿。

天刚刚亮的时候，有个中年男人站在酒馆门口吆喝：“招六个去清武城的护卫，包吃住，到清武城工资八十元。”

立即就有几个人抢着站起来说我去。中年男人点了六个人跟他走，没被点到的人又坐下来继续等待。

接二连三的有人来找护卫或者帮工。有人离开了，也有人陆续进来点一杯麦酒坐下等待。

白芷握着酒杯，安静倾听后来的顾客们聊天，从闲言碎语中拼凑出这个地方的大概情况。

本地人称他们的星球木兰。木兰星的资源已经匮乏到极点，燃料基本上就是木头，动力全靠人力和畜力，盖的房子不是木头的就是石头的，金属制品可以当传家宝。一个家族盘踞一个城邦或者一个地区几百上千年，通过婚姻或者战争手段扩大自己的地盘削弱对手的力量。

不过木兰星和外界的联系并没有完全隔绝，不定期会有飞船路过来购买一些手工艺品，本地人想搭飞船离开基本上不可能，除非卖身当奴隶。因为外来力量的影响，木兰星的地方割据势力一直没有发展成为国家。

大部分本地人对于木兰星上没有出头之日的生活已经绝望了，仇视一切可能离开的人和物品，对外星来人口很不友好。来木兰星定居的外来人口多半有武器，有飞船或者飞行器，通常会在海上占个小岛生活，用宽阔的海洋来阻止他们珍贵的飞行器不会被人偷走或者破坏掉。

白芷最想知道的人鱼情况没有人提及，行星级智脑基地更是没有影子的事，她估计得去高级一点的地方打听消息或者找个权贵放出微型监听器。

不管下一步怎么做，在小酒馆蹲着是不行的，最起码得找个住的地方。恼人的是现在积雷山在升级拿不出大件物品，不然甩开邵侯爷开着小飞船往大海里一藏最方便省事。

白芷开始琢磨着甩开小邵了。

小邵搜集到足够的信息，判断木兰星最繁华的城市是离这里三千多公里的木溪城，招呼白家姐弟去驿站看驿站门口的大地图。

驿站里没有直接去木溪城的邮车，但是去六百公里外的清武城的邮车要走三四天。照这个速度推算，搭邮车去木溪起码要半个月时间。

“我们不会需要坐邮车走吧？”小山一点都不想坐邮车。

邮车就在几步之外，由四只似牛非马的大牲口拉着，牲口臭哄哄的不说，邮车车顶还有一个很大的装活禽的笼子，那些活禽一样臭哄哄的，可以想像在邮车车厢待几天有多消魂。

白芷还有飞行摩托车呢，不坐邮车也不需要走路。小邵诚实的摇头，“我付不起车钱。”

“我也付不起车钱。”白芷手里有墟金，她在酒馆里坐了一上午就没有看见谁用墟金，理所当然她也不可能有钱。

于是三个人按照地图上的指出的方向，步行出城，天黑之后换乘飞行摩托去木溪城。

木溪城的城区面积大约有二三十平方公里，它没有内城或者说它本身就是内城，城市内街道整齐，全部都是雕饰精美的豪宅。离城几公里才有大大小小的、为城市工作的平民城镇分布，贫民窟更是龟缩距城十几公里远的木兰山下。

木溪城的社交季已经结束，城市豪宅的主人们有很大一部分返回自家的庄园或者城堡，城市平民和贫民们进城的机会不多，像小邵和白芷小山这样的无业游民甚至根本都不被允许进城，他们三个人只能勉强在平民区珠兰镇租一间不到十平米大的阁楼落脚。

珠兰镇的大部分人都从事木雕或者为木雕服务，房东一家也不例外。房东先生和太太还有两个大儿子都在一家雕刻作坊工作，另外几个房客也同样在附近的几个作坊工作。

住下来第一天白芷就在午夜放出去十几个比蜻蜓还要小的微型监视器。

小邵已经知道她和姬氏的关系，还知道她们家有特别大容量的空间装备。白芷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拿出台式智脑处理视频。积雷山的操作系统是郝星带着弭宁和齐浩宇自主研发的，操作界面和语言仿的是帝国通行系统和帝国通用语，她也不怕小邵看。

微型监视器的飞行方向都是木溪城，发送回来的视频里大部分没有人类活动，以房子的特写居多。白芷对房子的装饰花纹很感兴趣，发出指令安排监视器明天白天继续拍房屋的雕刻。

第二批发送回来的视频是路上扔出去的那三批监视器，软件判断内容和上次发送回来的视频差不多。白芷抽取一段五分钟的视频看了看，没有新发现。软件这个时间已经开始处理第三批视频，它对比上次的数据，发现有不同立即弹出简短报告：“有两只监视器未发回数据。”

白芷点开这条报告，第二条报告又弹出来：“发现三百七十名类似人鱼的生物。”

小山说：“三个连。”

小邵也很警觉，同时指着“三百七十”这个数字说：“一个整编陆战队的人数，它们是有组织的武装力量？”

“看看就知道了。”白芷说着话，打开第二条报告附带的链接。

视频右上角显示的时间是今天早上，一群一群列队整齐的人鱼在混浊的水面游动。远处青山隐隐，乌云压顶。人鱼们穿着藤条编制的铠甲握着骨刺做的矛，气势汹汹像是在拍奇幻大片。

白芷输入指令，调取另外几个监视器的相关视频，屏幕一分为六，每个画面显示的时间都不同，从骨矛的形状和排列顺序还有人数看是同一只队伍。

半透明的地图弹出来，一群小红点在地图上缓缓移动，移动的方向正是白芷他们离开的方向。杀死一个鱼人，被鱼人们追杀是正常的。不过白芷注意到右下角的视频画面有问题。

这个视频里一个人类刚刚从水里爬出来，凭空取出毛巾擦湿头发，湿答答的长头发撩起来，露出耳朵后的腮孔。

两栖人类！白芷放大这个视频，截取这个人的正面和侧面高清截图，说：“这个两栖人恐怕才是真正来找我们的人，记住他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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