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临近大典,就越是繁忙。
张希孟甚至没有时间回家,儿子好容易回来,他都见不了几面,正一肚子气,结果朱元建竟然派人过来,请他去面圣。
张希孟无亲,只好匆匆放下手边的事情,赶快进宫
送信的小太监是个好人,他偷偷提醒张希孟,是世子先进宫,似乎惹恼了陛下,这才来找相公的
什么意思
玩不起,找家长了,是吧
张希孟这小脾气瞬间就上来了,姓朱的,别不识好歹,你家那一堆混账玩意,我不知道你的鬼心思
想强塞进张家大门,那是做梦
我有九种办法,让你后悔
九种
张希孟带着脾气,进了宫。
而传旨的小太监还纳闷呢,明明是陛下找你,怎么弄的像是你找陛下麻烦
你们俩到底谁更大,更有权啊
这小太监战战兢兢,也不敢多话,把张希孟带进宫里,就赶快跑了,他可害怕遭了无妄之灾。
而张希孟怒气冲冲,进了宫殿,没看到其他人,只有朱元璋等在这里,见张希孟进来,老朱竟然主动站起,将一份考卷递给了张希孟。
“先生看看吧
张希孟心中有气,直接接过,也没有什么领旨一类的话,他只扫了一样,就说道“这是学堂初级的算学课程。无论是济民学堂,还是复旦学堂,都很普遍,陛下有什么疑问
老朱的脸色略微有点尴尬,“那个先生知道要怎么做吗
“知道啊这种题目在当年,我也是给陛下出过的陛下忘了
一句话,让老朱的脸通红通红的,他微微咳嗽,“这个这個,年头有些多了,咱,咱确实疏忽了。
张希孟微微一笑,“陛下,臣怎么记得,前几天游览钟山,陛下还作诗一首,游山智盘旋,俯谷仰奇巅。松声细入耳,云生水石边。这诗写的倒是颇为工整啊
老朱怔了一下,这不是要庆典了,咱不能没有什么东西吧
张希孟呵呵一笑,“这就是了,其实当年主公是学了全套教育的,各种学科,主公都有所涉猎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主公潜心练字,写诗填词也从来不放松。就连文章也写得越来越好。但是算学,天文,历法,地理,乃至一些其他紧要的学科,主公却是兴趣缺缺,臣似乎没有说错吧
老朱的脸色越发尴尬,他轻咳道“这些东西都是能用得着的,咱不敢懈怠。至于其他杂学,一时用不上。
张希孟一笑,“臣以为不然,主公所说用得着,无非是可以在一群人前,挥毫泼墨,吟诗作赋,迎来掌声喝彩臣以为陛下不该沉溺这些东西,臣还以为,陛下应该提升自己的算学本事,因为陛下懂得算学之后,就会明白发展工商的价值。就不会非常顽固坚持精耕细作的观点。立国十年,陛下应该意识到大明户口的增加,应该知道大明人口极端不平均,许多家庭,都有五个以上的孩子。
“不光是孩子的增加,男孩女孩的数量也不平均。如何妥当确切掌握人口变动对于接下来治国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陛下心怀苍生,臣是知道的。但是天下苍生,不只是虚幻的,而是一个个真真切切的人。他们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自己的利益要求,那么多孩子出身,如果只是让五个孩子,分别继承一对父母的田产房屋,势必会出现不够分配的问题。如何满足这么多子民的需求,正是陛下需要做的。
臣斗胆便言,阵下应该把算学书婚堂起来,尤其关心下统计,运筹,尽快弥补
短板才行。
张希孟亳不客气说着,朱元建默默听着,就跟老师教训学生一样。
上次出现这种场景,似乎还是上一次。
毕竟自从老朱登基之后,张希孟就不是那么锋芒毕露了但毕竟朱元建还是要尊称张希孟为先生的,而且这还是有教导之恩的正儿八经的先生,不是李善长那种随便的先生。
让张希孟抓住机会,是真的能教训老朱一顿的。
这一次因为儿子的事情,张希孟以为老朱想要仗势欺人,他心里头有气,也摆出了师道尊严,存心给老朱一个下马威,
然后就有老朱被处刑的名场面而在侧门那边,自马皇后以下,太子朱标,秦王朱椟,晋王朱棡,蒸王朱棣,还有那么一大堆儿子女儿,自然也包括张家两个娃,就这么眼睁睁瞧着,
大家伙都傻了
尤其是朱棣,更是目瞪口呆,这还是卑微的公器吗
我信伱个鬼
张先生,你也太不客气了。
如果我没理解错,你方才那话,应该是说父皇过于附庸风雅,轻视了算学,不懂算学,就没法了解民间情况,就不能好好治国还举了人口增长的例子。
没错,我们朱家就有快二十个孩子了,先生可真敢说啊
朱棣眼睛冒光,小拳头摄着,颇为激动,简直要大呼偶像了。
至于马皇后,她倒是见过这种场面,只是感叹张先生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