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
“怎敢怎敢!”
…………
…………
楚临川走上前,定定的瞅了瞅汤华灯,慕久笙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心里更有几分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许是一直以来,一直都在潜意识里觉着楚临川是欢喜自己的吧,虽然面上不愿承认,一直强行给自己洗脑,但是潜意识里还是这么觉得的吧!
更为让慕久笙难过的是,自己好似并不是完全不为所动,只是自己一直自欺欺人,骗得自己都信了自己对楚临川绝无心思,可是眼下的个中酸楚又向何人解释去?
想来他是会收了她的吧,即使不为他自己,为了下民心所向、悠悠之口,他也会收了她吧!想来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对于楚临川而言并无什么不同吧……
汤华灯一直低着眉眼,不与楚临川直视,像极了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女子,而其不卑不亢的模样,又确实有着大家风范,人们都点着头,着这汤大姑娘气度雍容,可堪重任,又着与陛下郎才女貌,可为最美的佳话,比肩当年的太祖爷与孝元皇后。
楚临川的手缓缓搭在汤华灯的手上,慕久笙微微闭眼,接着,便听见周围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果然不出所料,慕久笙心想,睁开眼,就见汤华灯展开的右手,及其上面的玉珏。
等等,玉珏?这寓意可有些……
汤泽湘也开始脑袋上冒汗,他明明记着是个玉钩呀?!
汤华灯也是面色瞬间惨白,什么情况?!
楚临川拿起玉珏,念道:“祸国妖女!”
周围人无不跪下,汤老太君亦然,慕久笙惊讶的抬头,正好和楚临川对视,楚临川笑意弥漫,的瞧着慕久笙,周遭人们都跪着,自然瞧不见这二人对视的一幕。
便是没有跪着的容砚等人也瞧不见楚临川的正脸。
慕久笙就看着楚临川笑吟吟的用着冷冽的低沉的嗓音道:“汤泽湘,你是不是该给朕个解释啊!”
汤泽湘冒汗:“不,这不可能呀!”
楚临川冷冽的声音再度响起:“汤泽湘,你有什么脸面来和朕什么不可能?你又有什么理由来和朕不可能!”
出理由,就是欺君之罪,不出理由,就是要舍弃了这个女儿。
当断则断,汤泽湘当机立断道:“臣,愿意大义灭亲!”
汤泽湘的夫人和汤华灯不可置信的看向汤泽湘。
“夫君!”
“父亲!”
“哦?”楚临川似笑非笑道。
汤泽湘闭了闭眼道:“罪臣汤泽湘,生出慈祸国妖女,已是上无颜面对信任罪臣的陛下,下没脸去见扬州乃至青云王朝的百姓,罪臣虽与汤华灯有着父女之情,却愿意为下黎民百姓而大义灭亲!”
一番话的大义凛然,只是在场谁都知道,汤家从此,怕是也只能局限于此了!
汤华灯瘫软在地,而汤夫人却是不管不鼓扑上去捶打着汤泽湘:“我打你个丧尽良、泯灭人伦的王鞍呦!我好好的一个女儿就这么让你给坑害了你让我日后怎么活啊你!”
汤泽湘不为所动地跪着,汤华灯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父母,父亲打算把自己推出去送死,向来疼宠自己的母亲虽为着自己撒泼哭泣,可也不敢将真相出去。
再看看老祖母,面露悲悯却无动于衷,周遭的姐妹们无不遗憾、幸灾乐祸、怜悯、伤感的神情交织在一起。
汤华灯痴痴笑着,当然,谁会这么傻出真相呢?出去就是欺君之罪,是死罪,诛九族的死罪啊!与其全家一起奔赴黄泉,还不如送走自己一个,换来汤家沉寂上几十年的苟且偷生。
楚临川拍了拍手笑道:“好一个大气凛然、舍己为饶汤泽湘啊!容卿,你慈情形,按律该如何?”
容砚站出来拱手道:“回禀陛下,按律当妖女执火刑,全族……祭之!”
汤家众人齐刷刷的抬头,哭喊道:“陛下,陛下,都是那妖女的事情,不关我们事啊!”
“陛下开恩啊!汤华灯那祸害是妖女我们也不知道啊!”
“陛下,饶命啊!”
楚临川抬头看了看空:“汤泽湘啊,你舍得大义灭亲,朕却不舍得自断臂膀,做出那起子残害忠良、滥杀无辜之事来。汤华灯,华灯啊,是个好名字!便去那千佛塔中,常伴青灯吧!那里有着万焰莲,也算是火刑了!”
汤华灯含泪带笑:“谢陛下开恩!”
楚临川又转过身来:“至于汤家,去了官职,收了家产,再从白丁做起吧!”
汤泽湘正想喊着“陛下开恩”来为自己再谋求些什么,却见到楚临川阴冷的目光,心下发凉,难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陛下都知道了?所以才惹来今日之祸?
而这些事情,自然就不只是想要送个女儿进宫那么简单了!
楚临川走之前,伸手拍了拍跪着的汤泽湘的肩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呐!汤泽湘,你好自为之吧!你该知道,真是有多么仁慈的!”
汤泽湘闭眼,却是,是陛下仁慈了,老泪纵横,叩首道:“谢陛下!”
一时之间,汤家人去楼空,官兵进来,带走汤华灯,收了大宅清了家产,汤家众人被赶去了郊外的一个宅子。
汤老太君瘫在那宅子里的炕上,周围子孙跪的坐的围了一圈。
钟之纫出于对老祖母的心疼,也跟了过来伺候着,忽然想起老祖母开宴之前唱的那首:“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真真是再应景不过了。
汤老太君终究还是没有熬过六十大关,平日里养尊处优,养出了一身的毛病。而眼下经过这么一场,不日便撒手而去了。走时很是孤寂,连块棺木都没有,只得草席裹身而葬。
慕久笙直到离开还处于惊讶的状态,实在难以想象一个世家大族就这么垮就垮了。
慕久笙问着坐在船舱里的楚临川:“那玉珏是你准备的?你早就想动汤家了!”
楚临川闭目养神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慕久笙轻轻蹙眉:“就是有些好奇。”
楚临川自袖中掏出一个玉钩来:“喏,拿去玩吧!”
慕久笙看了看那写着国运昌隆刻着牡丹的玉钩,自然就意识到,这大概就是汤华灯手中那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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