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王点了点头:“那姐姐慢走。”
曹琦行了蹲礼后,笑着离开,只是转过身的瞬间,脸上的天气晴朗瞬间变成了阴云密布,眼神凶恶的像是要吞了人。
端午姐姐,梦里的神仙女子。
有这一层糊里糊涂的关系,弘王这边便不好弄了,这孩子现在愿意和自己亲密,不过是年纪小好调理,可刚才这一席话说着,曹琦心里纳罕,这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或许这天真的模样,是做给自己看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难办了。
出去贤庆门,正巧碰到刚下职的曹燮,两人一同上了回程的马车,曹父整理着衣袖,不疾不徐的说道:“今日朝上为着弘王的事情,张炳文和杜薄又险些打了起来,圣人仍是不置一词,任凭打闹,不知道什么意思。”
曹琦冷冷一笑,别过头去,回想着刚才的事情,说道:“父亲,这个弘王赵元齐似乎没有咱们想的那么简单,不过是个表面单纯,内里狡诈的孩子,只怕他和韩来他们走的近,也是虚情假意。”
曹燮闻言,手头的动作一顿,回头打量着曹琦,看这人的表情也不像是说假,想了想,忽而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知道,为父一向是信你的,既然这么说的话,倒也不妨是好事,若是个没心机的,就是太后的傀儡,又任由他们韩家人和宋端摆弄,但既然有心算计,这其中的趋避利害一说……”
“这件事情不如父亲想的这么简单,咱们还是先等等再说吧。”曹琦见曹燮又要生出些蠢念头来,便压低声音道,“还是先别轻举妄动了。”
曹燮听着,没有回答也没有表态,只是闭上了眼睛修身养息。
曹琦见势,微微皱眉。
“父亲若是想怎么说,还请先和女儿说一说才是。”她瞥眼道。
曹燮漫不经心的应了,但也不是真心。
曹琦更觉得烦躁,从前总觉得胜券在握的事情,现在因为家里这几个蠢货而不能轻易拿捏,上次祁山大典的事情,她也没闲到真的要去坏自己父亲的大事,给曹家惹来这等麻烦,到底是知道太后已经知情,只能及时止损。
曹琦暗暗攥紧了拳头,看向曹燮,那人的胡子随着呼吸一抖一抖的,恨不得一把上去全薅下来,嘴角飞扬,兜着冷笑。
该死的曹燮,早晚料理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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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几日,本以为要将歇的事情,在曹燮的暗地串通下更加厉害,靖安城里沸沸扬扬的,都开始质疑起稚子监国的事情。
杜薄在朝上除了张炳文,还和其余人一通打闹,到底被圣人责备罚奉,这人是韩来的嘴,他受了锉,更不能再折进更多人进去。
于是乎,不同意的声音越来越响,圣人被迫压力,先让弘王不要上朝听事了,太后找到韩来和宋端商议此事,若要强压也可,但弘王的身份本就不正,强行上位必定不得人心,他年纪小不更事,万事都要别人给他筹谋。
自从不用上朝后,弘王除了读书就是四处跑,结交朝臣家眷,这一日递了拜帖去御史府,午后上门,曹燮正在正方等着他,瞧见这半大的孩子,无法想象这兴高采烈的欢喜人,是曹琦口中说的表里不一的奸贼。
“世伯!”
弘王瞧见,一把撇开了随侍的内监,跑过去给曹燮揖礼道:“见过世伯。”
曹燮大惊失色,更有欣喜,扶起他来说道:“殿下快快请起,我这一把老骨头可是禁不起您拜的,您快请进吧,今日备了好茶,是隆延的名种,殿下喝着一定喜欢。”
弘王连连答应,进了屋喝了茶,这才想起来曹琦,问道:“世伯,琦姐姐可在府上?”转念一想,又道,“应是不在,要不然今日不会不出来迎我。”
“被殿下说对了,她今日去闺阁姐们儿家玩去了。”曹燮呵呵一笑,靠着身子坐的舒服些,“我这个女儿啊,年纪也是太大了,只是我最疼她,她又是最更干的,想在家里多留几年,谁知道这一下子留住了,也嫁不出去了。”
“世伯放心,琦姐姐那般美貌,那样精明的人,不愁没有得意东床。”也不知道是弘王年纪话最快,还是真这么想的,就道,“再不济,小九请了父皇的意思取了姐姐做王妃,世伯看如何?”
曹燮一愣,随后哈哈大笑,笑的是前仰后合,直拍桌子,弘王也嘿嘿的裂开嘴来,不好意思一般,说道:“世伯别笑话我,我年纪小,说话冒冒失失的,我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琦姐姐。”
“她的年纪,做你小姨都是便宜他了。”曹燮道,“哪里能做你的正妻,殿下以后可切莫在外人面前说这些话了。”
“罢罢,我也只在世伯面前说说就是了,外人面前我还不说呢。”
弘王道。
曹燮点眼,打量了弘王一番,随后唤了人来吩咐了几句,这才又对弘王说道:“听小琦说,弘王殿下近来总往上御司跑,和那个做女史的宋端走的十分亲近?”
说完这话,曹燮紧紧的盯着弘王的脸颊,不知道想从其中看出什么来,或许是想试探试探弘王的意思,或者是想看看这人是不是曹琦所说的那样。
可弘王脸上没什么异样,搔了搔头,又说起那个梦中仙子的事情,曹燮听完捋了捋胡子,呵呵的笑了两声,只是声音清冷,像是欲言又止。
弘王看了看,疑惑的问道:“世伯怎么了?”
曹燮脸上像是卖着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弘王,那人反过来瞧着他,心里一下子高高吊了起来,有些着急的说道:“怎么了世伯?可是……端午姐姐怎么了?你倒是和我说一说啊。”
曹燮冷冷一哼,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道:“殿下啊,你这就错了,这上御司那么多女史里头有多少好人,你却偏偏结交了这样一个祸根那。”
弘王不解,忍不住站起身来,一脸愁容的说道:“世伯,怎么了?端午姐姐到底……为何要说她是祸根啊?”
曹燮哀叹一声,说道:“殿下若是要听,告诉你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