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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瑚这边儿在头疼，可不知道其实比起他来说，皇帝更为头疼呢。尽管沈钊是挺能干的，可时间太短，况且户部的状况他比谁都清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沈钊再怎么厉害，可也没办法硬生生地变出钱粮来吧？饶是如此，沈钊做的已经够好的了，至少这一阵子再没有人能从户部借走银钱了。为的这事儿，皇帝还嘉奖了沈钊一番，可仍旧解不了边关之急就是了。不得已，皇帝只能从自己的私库想辙了，这简直就是个莫大的讽刺和悲哀。皇帝还能怎么着？尽管年纪大了，各方面力不从心了，可他也担负不起失土之责，那是千古骂名，他强硬了一辈子，决计不能背负这般的骂名。圣人一旦态度坚决，外加上朝堂上沈复这几个死硬派，很快地就达成了共识，皇帝开始调兵遣将，筹集粮草、辎重，可没有想过要一劳永逸，而是将进犯之敌拒之门外即可。皇帝的心思单纯，其他人也闹腾不起来，至于三皇子想要在军中安插人手，将史家兄弟安排到西征大军中这些的，皇帝也没意见，毕竟那是保龄候嫡长子，他是个小角色，可不能寒了老臣之心呐。皇帝年纪大了，这是越发地念旧，朝中老臣凋敝，往日里与自己一起征战的朝臣们病的病，亡的亡，还能站在朝堂上的还真没有几个了。皇帝心中酸涩，甚至是带着几分惶恐，这是不是象征着些什么呢？自己是不是会和这些老臣一样呢？皇帝的心思你别猜，更遑论是个年老体弱，死撑着的老皇帝呢。这位的心思越发地莫测起来了，谁也不知道这位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在朝堂上的几位阁老就成为众人眼里的香饽饽，毕竟这几个老东西对于陛下的心思揣摩的那叫一个心知肚明，时常有些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儿，问问这几位，基本上都能化险为夷。当然了，若是这几位有什么好心的话，那么更进一步也不是什么为难事儿。纵然是高高在上，他也是个人，世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善恶……自然，这般大不敬的言语也只能私藏在心底，纵然密室，即便亲如父子，夫妻也决计不会宣之于口就对了。一个月之后，大军浩浩荡荡地开拔，贫民与达官贵人们都是一样的心思，盼着儿郎们能得胜归来。不过到底能回来几个，谁也不知道。跑去边疆捞军功的世族子弟不在少数，运气不好的也不是没有，万一作死回不来，那也是怨不得谁了。等边疆众将等到大军支援时，贾瑚已然成为了参将，之所以能升的这么快，盖因之前多年的战功积累，再者就是如今的战事焦灼，能派上用场的将士真心不多了。但凡能幸存下来，立即地就能成为将官，带着边民们，甚至是妇孺和童子们上阵杀敌。若不是有虚无缥缈的朝廷大军的话，指不定如今会是个什么情形呢。贾瑚带领的是先锋营，必须要冲在第一线，哪儿有险情就得去哪儿就补上，决计不能让骑兵将阵线冲垮就对了。贾瑚也不知道死在自己手底下的人到底有多少了，从一开始的恶心到现在的习以为常，贾瑚适应的很快。大家都说他是天生的军人，天生的煞神，唯独他自己知道，不过那些苦楚却也不必逢人便说。身为男儿，顶天立地，就该是这样。听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摸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长长地舒了口气。将官中还真有不少的“熟人”，不过是贾瑚对着人家熟，别人可真心不一定记得这世界上还有贾瑚这么个人。他从来没想过要改姓或者换个名字，瑚，这是祖父对自己的期许，离着自己扬名天下，堂堂正正地回去收拾那些人，夺回自己的家已经不远了。他从来没有觉得荣国府是累赘，想要另立门户的心思，即便是走人，也绝对不该是自己走人，他才是国公的嫡长孙，是祖父盼望着要将国公府发扬光大的继承人。“保龄候的嫡长子，这次只怕是有难了，你要救吗？”就在贾瑚胡思乱想之际，耳畔传来了这话，贾瑚有些怔愣，不过对于阿飘之言却是从来没有怀疑过，似乎是可以预见未来一般，所以自己才能数次地化险为夷，最起码，他能从国公府脱身而出就是受了阿飘的大恩。“有救的必要么？”贾瑚尽管话是这么说的，不过阿飘已经知道他定然会出手了，果真史湘云的父亲活着，日后只怕也没有史鼎，史鼐兄弟什么事儿了。保龄候对于长子的期许和栽培可是不遗余力的，作为侯府长子，这位做的也的确比史鼎，史鼐兄弟好，风评不错。当然，也是为了避免一个小姑娘的杯具，甭管史湘云有多少的奸诈和小心思，也无法掩盖事实，活在叔叔婶婶身边的史湘云并不幸福，也没有多少的从容，所以逼着她从小儿地就要动心思。当然，不排除人性本恶，不过阿飘宁愿相信这是因着后天造成的。“你看着办吧……毕竟她是你的长辈……”“她”说的是谁，贾瑚一清二楚，或者少了娘家的助力，老太太的好日子只怕也就到头了。“随你怎么说吧，左右我不会见死不救，也不会主动靠上去。”贾瑚带着几分别扭地道，阿飘对于他这般口不应心的话也不拆穿，小孩儿家么，有点儿小脾气也是应该能理解的。等真正地到了战场上，其实也说不上谁去就去救谁呢？显然，贾瑚也是很明白这个道理的，不过却是没想到，史家的这位表舅，竟然是给人暗算的，而且还是自己人。这到底算什么呢？有人不想他活着回去？这个人到底是谁？保龄候不会想让自己的嫡长子，继承人死在外面的，剩下的就说不上了。好在这个时候不是迟疑或者胡思乱想的时候，所以贾瑚直接地给了暗算之人一刀，直接地劈成了两半儿，如果能留下活口的话最好了，可惜的是，战场上瞬息万变，他也没能力留下活口就对了。“是瑚儿呀，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是你救了我。”大致地包扎好了伤口之后，史家老大喘息道。“表舅失血过多，不易多说话，喝口水先休息会儿，我先派人去打扫战场。”找了两个小兵照顾这位瞧见自己时一脸惊喜，完全没有任何意外的表舅，贾瑚转身离开了。有很多的事儿，很多的话得慢慢聊，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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