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素意,神色冷酷,两边脸都红了,却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在在场另外两人的怔愣中,她利落的抬手,又用力的扇了自己第三掌。
等到她再次抬手时,杜克终于回神,一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大声道:“你这是做……”
话还没说完,只被抓住一只手的芳芳,抬起另一只手在刚刚被打过的那一边,又是稳准狠的一掌。
“够了。”素意的脑子现在还在嗡嗡响,她双手撑着扶手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毫无力气。
“什么够了?”芳芳猛地一用力甩开杜克,用冷漠到泛着凉意的声音,一边又扇了自己一下,问,“怎么叫够?”
“都够了!”素意看到她瓷白的脸已经肿起,为了扇自己差点和杜克厮打起来,而为了不暴露她的存在,此时杜克甚至不能叫人帮忙,她心里一急,一咬牙撑起了自己,腿却不得力,拖在地上,她身子一扭摔到了人造沙滩上,固定住的凳子纹丝不动,金属扶手还磕到了她的肚子,她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在地上喘气,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芳芳的脚就在她的头前面。
“素意!”杜克叫了一声,再不管芳芳如何自残,放开她就来扶素意,着急的双眼血红,“你怎么样?!”
芳芳也不打自己了,凉声道:“你管她怎么样,她就是想死。”
“你不要过分,芳芳林德伯格!”杜克气得叫了出来。
“哦,你在威胁我。”芳芳挑眉,“你觉得现在全世界谁最在意这个威胁?”
可不就是现在趴在地上喘得跟死狗一样的某教授吗,她的未尽之语明明白白。
杜克无言,咬牙:“我放你进来不是为了让你做这些的!”
“那你放我进来做什么?哈!难道你真的相信那些电视剧里放的,女人遇到伤心事,手握手对坐着哭一场就能解决了?”
杜克握着素意的手紧了紧,看来还真是被芳芳说中了。
“咳咳!”素意把一切都听在耳里,心里很无奈,“扶我起来。”
杜克赶紧用力把她扶起来,素意捂着肚子在芳芳面前站直了,看她红肿的双颊已经高肿,微微眯着眼盯着她,一脸冷笑。
她酝酿了一下,猛然抬手。
“啪!”
芳芳歪过脸去。
杜克快疯了:“喂!你们再这样我要送客了!”
“说得对,让她走。”素意这一掌真没留情,以至于掌心也跟脸一样又疼又痒,几乎算得上伤上加伤,她不耐烦的甩甩手,“谢谢你这么热心给我会诊,我会被你诊死。”
“不是,我的本意是!”杜克张口结舌,显然想起了方才芳芳的嘲讽,心里对于女人间的友情的理解崩塌的彻底,已经完全失去了辩解的依据,他垂头丧气,“好吧……你走!”
他赶芳芳。
芳芳丝毫没有被素意的反击惊到,反而挺开心似的揉着自己的脸颊,笑了起来:“议会有老家伙认定我拿着亚当,想要求希雅撤回对我们的政治庇护。”
素意一顿,没动作。
“恰好这儿有个激情杀人的救世主教授缺一个被彻底免刑的契机,全世界的人都要求希雅先保你。”
“……”
“我倒是觉得,如果你最终还是病死了,我还要拿着亚当被人像老鼠一样追着,不如提前开始我们的pan比较好,你说呢?”
“什么pan?”杜克很紧张的问。
素意下意识的摇头,她疑惑了一下……她是真的没反应过来,可是等反应过来了,首先哀叹的不是pan的内容,而是她竟然连和芳芳达成瞬间默契的这点反应力都在丧失。
这感觉确实很不好。
随后她才开始回忆pan。
释放亚当,等男性少于或等于女性了再解锁,让男女比例在平衡时重塑社会秩序。
以芳芳的性格,肯定要等到男性少于女性甚至快灭绝才给解……
她想逼自己活下去,活到pan之后,再拿出解药第二次“拯救世界”。
看来……希雅还没告诉她,自己已经做出了亚当的解药。
她笑了笑。
当初陆垚就是用类似的理由说服自己去冷冻,做出了“背叛”芳芳的举动,以至于事态发展成今天的模样。
现在,一百多年过去了,她怎么可能这么不长进,给自己,或者给别人犯类似错误的机会呢?
她摸了摸红肿的脸颊,笑而不语。
芳芳本来胸有成竹,可是在看到她的反应过来,嘴角的笑容缓缓消失。她眯着眼盯着她思索了一会儿,忽然道:“你都准备好了?”
素意耸耸肩:“抱歉,我想现在你应该不会遗憾了。”
“什么?遗憾?”
“当初卡辛让你留下我,是希望我能做出控制世界的药吧?”素意轻声道,看着芳芳身体一点点僵硬,“你会不会想,如果当年我没有释放潘多拉,而是改造好后交给了你,世界会不会完全不一样?”
“不,不会的……”她笑着摇摇头,感到有血腥冒出喉头,肚子被撞的地方疼到了身体深处,“如果是当年,我也一定会在做好解药再把潘多拉交给你,就像今天的亚当……我已经失控过一次,尝到了失控的滋味,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
芳芳面容一点点僵冷,眼神如毒箭一样可怕,她沉默了许久,低声问:“希雅?”
素意笑着摇摇头。
芳芳咬牙:“我们就不能团结一次吗?!”
“前提是我们的目标真的完全一致。”素意轻笑,“你担心什么呢,如果事态真的急转直下,希雅一定不会阻止你,就好比当年最反战的她,毫不犹豫为你出征一样。”
芳芳面容依然冷漠,眼神却动容了一下。
“这已经是最极端的情况,也是最有潜力的情况,纵使我们三人依然还不怎么相信,但你一定会掌控好的,你说对吗,院长?”素意说到最后,突然转头问杜克。
杜克不傻,当然听懂了内容,此时正处于震惊中,但不妨碍他的理智迅速回笼,他依然扶着素意,有些为难:“我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了?”
“如果你相信有些事情不会发生,或者确信自己会努力让那些事情不发生,你就可以当没听到。”素意坦然道。
芳芳的镭射死光此时完全投射在了杜克身上。
方才喊了芳芳名字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徘徊在鬼门关的生命研究院院长此时又进入了人生的茫然期,他的眼神放空了许久,才缓缓坚定了起来,点头道:“在我有生之年,我保证尽我全力。”
素意微笑:“有劳。”
他看向芳芳,又硬气了起来:“这位庸医,你可以走了。”
芳芳全没理睬杜克幼稚的挑衅,点了点素意:“如果我没死,你也不能跑,凭什么留着我做牛做马。”
素意捂了捂心脏:“这可由不得你。”
“哼。”芳芳冷笑,“你还没强到能想死就死的地步,樊素意。”
说罢,她捡起头盔就要戴,头盔边缘蹭到了她肿胀的脸颊,她嘶的倒吸一口凉气。
“噗!”素意懂这个疼,毫不留情的笑了起来。
芳芳没理她,冷哼一声,大踏步往外走。
等芳芳消失在门外,杜克才忧伤的叹了口气:“我后悔了。”
“什么?”素意明知故问。
“上面说必须有第三方监视你和会诊人员的会面,他们不相信老师和你的律师,我就自告奋勇……”
“没想到掉坑里了?”
“没想到掉坑里了。”杜克极度低沉,又很快振作起来,“好了,接下来是真的会诊了,为了我们这群臭男人的小命,真的要委屈你多活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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