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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樊素意。
年龄
……三十三还是……一百五十八?
三十三。
好的谢谢。
你知道你为什么在这吗?
知道。
说一下。
我杀了哥羽。
……
仅审讯录音的开头前面蒋桦的所有唱作俱佳的表演就都黯然失色了。
录音中警察和犯人的声音一个赛一个冷静,一个比一个利落甚至还有点莫名的默契像是安排好的对答可它分明是发生在现实的审讯当中。
素意在审讯的时候还是很爽的她没有心理包袱,小心思一眼到底,根本没有任何挣扎的意思也丝毫不打算为自己人生中唯一一次被审讯来一场精彩纷呈的智斗或嘴炮所以听到人耳朵里,她承认罪行的语气不仅利索甚至还有点小欢快。
一旁的蒋桦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的低下了头。
素意抿紧了嘴有些尴尬的漂移开视线,发现做猪队友不耻辱意识到自己是猪队友才是最难堪的。
毕竟她一生中鲜少有放弃挣扎的时候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为了一口气绷紧了拼搏,又幸运的拥有一颗还够用的脑子,所以从没尝过拖人后腿成为猪队友的滋味。如今突然放弃挣扎,狠狠的拖住了亲密战友蒋桦同志的后腿这滋味果然不是很好。
她偷偷看了一眼蒋桦这个方才还意气奋发的青年此时一手撑头一手拿着笔,在电子板上胡乱的写着什么。她凑过去看,发现是一团团杂乱无章的线……
感应到她的靠近,蒋桦倏然回头,瞪视后立刻反应过来,眼神瞬间柔和:“怎么了?”
素意偷看被抓了现行,也没慌张的缩回去,而是朝他挤出一个和气的笑:“你还好吧?”
蒋桦眨眨眼,仿佛要忍住哭意,强颜欢笑:“还行。”
“你。”素意斟酌了一下,暗示道,“我接受一切结果,要求不用太高。”
她刚说完,蒋桦就抬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不用说了。”说罢他振作精神,抬起头望向前方,此时对方律师松岛宽也在展示他拿到的证据。
“鉴于死者临走前所做的这些安排,我们有理由相信死者完全没有准备对嫌疑人做出任何不恰当的举动,甚至他在为生命研究院担任历史顾问期间,就如向女会会长所说,比任何人都细心周到的考虑到了嫌疑人以及其他女性的身心状况,据此提供了非常详尽实用的建议,让嫌疑人在各个阶段都快速的适应状况,融入这个时代的生活和人际。包括她最近与席琳法兰的见面,两个同样处于隔离观察期的女性要会面,这在平时几乎是不可能的,也是他一力支持和参与担保才让嫌烦得以成行,如果这样还叫有不死不休的恶意,恕我无法认同。”松岛宽声音郎朗,气势并不输于方才的蒋桦。
“鬼个一力支持……他算老几,反对有用吗?”蒋桦在一旁嘟囔。
素意轻咳了一声,忍笑。
不知道蒋桦在这儿侃侃而谈的时候,对面是不是也在这么吐槽着。
不过……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眼松岛宽提供的证据。那是哥羽来生命研究院之前做的日程表,由他的助手单线接收,而且助手没有直接修改编辑的权利。
日程上应该有很多涉及机密的事情打了马赛克,不过不影响整体的意思。比如在他来之前,他先是申请封存了“陆垚第十二批资料密级七”,然后让助手筹备晚上的“马赛克研讨会”,在一旁的研讨会提纲上,除了几个主题打了码,还有一条备注就是:肯定樊素意的贡献,否定历史遗留性质的罪责,如果平权党不方便站队,则出面提请重大贡献赦免……
这可真是杀招,显得蒋桦之前说的“哥羽因为爱陆垚而恨素意恨得要死”的说法像个笑话。
看人家安排得多体贴多友善多大无畏,如果“平权党不方便站队”,他就出来给素意申请“重大贡献赦免”,仿佛下定了决心要维护素意在这个时代这个社会的自由自尊的生活,甚至不惜一人与议会这个庞然大物对抗。
而且他本是议会安排了牵制“伊甸园旧人”的杀手锏,专精这方面历史的他拥有最多的罪证和把柄,分分钟能够拿出来让希雅和素意几个喝一壶的。现在他日程上这么做,分明就是已经不打算对素意等人的过去进行追究,而是希望议会以及全人类放下芥蒂,一起手拉手迎接未来。
多伟大,多明理!
素意杀哥羽简直就是现代版农夫与蛇,丧心病狂,毫无理智!
连素意都难掩惊讶,一时间都想不到什么嘲讽的词。即使想到了,也实在没这个脸说出来。
但蒋桦有这个脸。
得到同意后,他站了起来,直言不讳:“这个日程表我曾经正式的申请提取过,但是被拒绝了,那么我现在只能很被动很诚恳的问一句,请问这个日程表上下被模糊处理的部分,是否还有和我的当事人或者她关心的人有关的内容?”
对面沉默了一下,松岛宽答:“无可奉告。”
蒋桦来劲了:“那我是否可以认为有?”
“虽然是因为保密条例才隐去内容,但如果真的与本案有关,法官大人不会允许模糊处理的。”松岛宽滴水不漏,“所以抱歉,我们只能看到与嫌犯相关的部分。”
“那怎么据我所知,那场会议的主题是对若干历史人物存疑身份的研讨呢?这其中的内容有没有可能引起我当事人的不适呢?”
“但你的当事人并不知道这场会议,怎么引起她的不适?”松岛宽说着,似乎怕素意临场改口供,手一动就调出了当时的录音。
你知道哥羽来之前做了什么吗?
不知道。
他有跟你说他拜访了杜克之后要做什么吗?
不知道。
你对此有猜测吗?
没有。
……
素意没埋头,而是笔直的坐着,露出一抹微笑。
她忽然又有了一种对猪队友的人生体悟,那就是,坑多了,也就习惯了。不仅是对被坑的人,也是对坑人的人来说。
蒋桦果然又疲惫的叹口气,隐忍的看了两眼素意,再次挣扎:“我认为这个问问题的方式有误导性。我的当事人当然不知道死者接下去要做什么,但她已经说了,通过目睹死者与杜克院长的交谈,意识到死者接下来会有不利于她的动作。你敢否认这个猜测与死者日程上被模糊处理的部分没有任何关联吗?”
松岛宽:“无可奉告。”
“!”蒋桦发出了一串模糊的嘟哝,神似骂人,但周围人都同情又宽厚的包容了。
此时即使再置身事外,但身为当事人,又近距离围观了一会儿,素意忽然明白了一些她原先并没有在意的事情。